宁砚一掌打翻烛台。
火苗舔舐地毯,映得他眼底猩红。
苏清澜从未见过他这般神情,吓得后退两步。
“滚出去。”
待房门关上,宁砚弯腰捡起烧焦一角的发带,喉结滚动。
三个月了,他派出去的人始终找不到沈照霜下落。
如今她突然以听雨阁杀手身份出现,手上还沾着青城派的血……
“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对着虚空发问,指腹擦过发带上暗褐色的血迹。
那是沈照霜第一次杀人时溅上的。
听雨阁练武场。
沈照霜一剑挑飞第七个对手的武器,围观的弟子们鸦雀无声。
这三个月她进步神速,谢无涯亲传的落梅剑法已练至第七重。
“少主厉害!”
“听说阁主连夜为她改剑谱……”
“两人半夜还共处一室!”
窃窃私语戛然而止。
谢无涯不知何时出现在廊下,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
“刚才说话的,自己去找刑堂领二十杖。”
沈照霜收剑入鞘:“小叔叔何必动怒?”
谢无涯冷着脸,“今日加练两个时辰。”
他转身时,大氅扫过沈照霜手腕,留下一缕沉水香的气息。
刑杖声遥遥传来,沈照霜突然喊住他。
“怎么?阁主怕人误会我们的关系?”
谢无涯脚步一顿。
“我确实误会了。”他头也不回地说,“当初就该让你死在宁王府。”
沈照霜垂眸浅笑。
她知道谢无涯为什么生气。
昨夜她高烧说胡话,喊了十七次“砚哥哥”。
宁砚在书房惊醒,额上全是冷汗。
他又梦到七岁那年冬天。
父王指着画像上的小女孩说:“找到她,沈家药人的血能解百毒。”
但当他真的在雪地里捡到那个冻僵的小乞丐时,却鬼使神地隐瞒了她的身份。
“王爷,兵部急报!”
宁砚揉着太阳穴展开信函,眼神突然锐利。
七星楼昨夜遇袭,楼主被一剑封喉。
案发现场同样发现了黑色羽毛。
“备马。”
他要亲自去一趟七星楼。
如果真是阿霜……
宁砚握紧腰间的玉佩,那是沈照霜某次受伤后落在他榻上的,刻着“霜”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