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的电话打来时,我正在办公室看项目报告。
他的语气不再是警局里的愤怒,而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强硬。
“陈默,晚上回家一趟,我们一家人坐下来好好谈谈。”
“别让律师跟着,这是我们的家事。”
他以为,还能用“长辈”和“家事”这两个词来压我。
我答应了,欣然赴约。
但我带上了李哲,还带了一个投影仪。
岳父家,灯火通明。
我家的亲戚,他们家的亲戚,坐了满满一客厅。
这阵仗,像是要开一场家族批斗会。
我一进门,林薇就扑了过来,哭得梨花带雨,妆都花了。
“陈默,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们不离婚……”
我侧身躲开,她扑了个空,踉跄地摔在地上,哭得更凶了。
一个舅妈辈的亲戚立刻开口。
“陈默,你看你,怎么这么对薇薇。”
“男人嘛,心胸要开阔一点,谁还没犯过错?得饶人处且饶人。”
另一个姑父也帮腔:“是啊,闹到警察局,现在还要离婚,传出去我们两家的脸往哪儿放?薇薇的名声也毁了。”
七嘴八舌的劝说声,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岳父清了清嗓子,做出最后的总结陈词。
“陈默,今天把大家叫来,就是做个见证。薇薇知道错了,你也消消气,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以后还是一家人。”
我等所有人都说完了,才缓缓开口。
“说完了吗?”
我没理会他们错愕的表情,自顾自地架起投影仪,将白色的幕布对准墙壁。
“既然是家族审判,那就让大家都看看,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我按下了播放键。
幕布上出现的,不是林薇喂汤的画面。
而是另一段监控。
时间是我出差的第二天晚上。
客厅里,林薇和那个叫张远的男人,正喝着我珍藏的红酒。
只听林薇笑着说:“陈默就是个木头,只知道挣钱,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哪里像你,懂艺术,懂浪漫。”
张远搂住她的肩膀:“等我周转过来,我们就去环游世界,过我们想要的生活。”
林薇靠在他怀里,脸上是憧憬的笑容。
“那你可要快点,我可不想再对着那张扑克脸了。”
“放心,等我拿到他公司一半的股权,我们就自由了。”
客厅里,瞬间死寂。
刚才还在劝我大度的亲戚们,一个个目瞪口呆,脸上的表情比调色盘还精彩。
林薇的脸,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那是死灰色。
岳父岳母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我关掉投影,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每个人都听清。
“从今天起,所有我们名下的联名卡、副卡,均已冻结。”
我看着林薇,一字一句地说。
“你的消费,该由你自己负责了。”
然后,我的目光转向已经快要站不稳的岳父。
“爸,忘了告诉您。您公司上个季度最大的那个订单,是我托我导师的关系介绍的。”
“我已经跟对方王总打过招呼了,合作,到此为止。”
岳父猛地站起来,伸手指着我,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拉起一直沉默不语的父母,转身向门口走去。
身后,是林薇绝望的哭喊和岳父气急败坏的咆哮。
我没有回头。
斩草,就要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