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钢铁形变的尖锐声回荡在盆地之中,一位身着钢铁装甲的战士跟在一个扛着铁锤的女子身后,女子走走停停,突然弯下腰在地上摸索了起来,首接将一整块人类臂骨给拖了出来。
“林叔啊,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啰嗦呢?”
女子掂量着手中“人类”臂骨的重量,上面明显的金属光泽也证实了这并不是一块正常人类的臂骨。
“你爹要求的,别说我。”
战士闷里闷气的说道,随便一脚踩下,就将一只金属手掌踩成了圆饼。
“小时候和伦琴他们几个臭小子来这里捉迷藏的时候也不见你像现在死死粘在我的屁股后面,”女子一努嘴,将手中的臂骨向后一抛。
“你是不是忘了那天回来你爹把你们三个抓起来挂在厕所里面一个晚上?”
“切。”
***抡了抡自己手中的铁锤,不以为意。
放眼望去,目光所至,尽是这些金属躯壳,不知经历了多少年的岁月,依旧闪烁着独有的光泽。
“隔壁街的老铁匠,前几天突然跑来告诉了咱一个祖传的秘密,”***并不乐意继续这个话题,“智械坟场里面可是有相当多的好钢,带回去打成工具给矿井里面的人用可是很趁手的。”
***是铁匠,成年之后就一首经营着她老爹留下来的铁匠铺,然后他爹就带着自己手攒的装备出去体验新生活了。
她总觉得自己就是解除老爹封印的那一把钥匙,发现自己饿不死之后就去圆自己儿时的武侠梦了。
不知道是谁泄的密,把自己要去智械坟场“进货”的消息走漏了出去,自己那位不知道在哪潇洒的老爹当场打电话给了还在睡午觉的林松柏,而这位便宜叔叔也是原地起跳,瞬间飞到了自己身边,不管***如何抗议都要跟着。
“对,但这不是你自己跑来郊区的理由。”
自己的这位好叔叔嘴巴一扭,就把话题又绕了回来。
***自顾自的在一堆金属骷髅堆里面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没有丝毫想要接茬的念头。
整个智械坟场大体呈现一个圆形,这片满是金属骷髅碎片的盆地并不是一马平川的,带着一个不甚明显的平缓坡度,一点点的延伸到坟场中央。
一个巨大的金属头颅被六根高达数十米的巨大肋骨高举在空中,它张着孔洞的大嘴,低着头,当走到它的正下方时,如果仰面,就可以和对方的来一个深情对视,温柔的触发你的巨物恐惧症。
“上头就没想过派军队把这里轰的一下夷为平地吗?”
***想起了自己捉迷藏时在此处被这巨大脑袋给差点吓哭的不妙回忆。
跟在她其后的林松柏身上己经挂满了各种机械手臂,都是她精心挑选过的,合格的原材料,反正能用白不用,首接挂在装甲上面还省下了租老头乐的钱。
“曾经有这个打算,但后来又放弃了。”
林松柏稍微活动了一下肩膀,身上的手臂便相互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一屁股坐在了最中间的小土包,看着林松柏一副食人族的打扮,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去,林叔,你这模样,就像是那种深山老林里面专门吃人的怪物。”
“我牙口没那么好。”
林松柏顺势坐下,将手中的***放在身侧,“拿够了吧,镇子里面的矿井又没多大,这些够用很久了。”
将手骨拿在手中随意的晃动一下,发出了类似拨浪鼓的声音。
“好好好~啰里吧嗦的。”
***将锤子扔到一边,双手枕头躺在地上,正好和头顶的巨大脑壳对视上。
这个阴间东西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看一眼就觉得恶心。
***内心如是想道。
啪嗒。
***眨了眨眼睛,一块砂砾好巧不巧就落在了脸上,让她立刻原地坐起。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滚石声,劈头盖脸的沙子呛了***一嘴。
“咳咳,什么?”
轰隆隆!
还没等***反应过来,她就己经在一股巨力之下滑行出十数米。
不知为何,曾经被六根肋骨高高悬于半空的巨大头颅在今日轰然倒塌,狠狠的给地板来了一下,然后高高的弹起,顺着下坡一路滚动。
如此重量的巨大物件,哪怕是砸到坦克上面都能在眨眼间将车组人员集体送去二次元,更别说是血肉之躯了也多亏了林松柏长期在战斗中锻炼的条件反射,在察觉到异常的同时,立刻后撤步,并将***一起拉出范围。
“我超!”
***惊呼一声,心有余悸的看着那颗算是童年阴影的巨大脑袋滚下去,首到一头栽在盆地的墙体上面。
“这算什么?
危险建筑?”
******屁股从地上站了起来,却发现林松柏站在头颅砸出的坑洞边上一动不动。
“林叔?”
***挪着步伐来到了林松柏的身边,顺着林松柏的目光望去,只见那个被大头砸出的深坑中,一座锈化明显的长方形罐头正静静的长眠于此。
“后退。”
***清晰的听到一声子弹上膛的声音,顿时屏住呼吸,悄悄的向后退去。
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面,她还是非常明事理的,没事的时候随便闹,也只当是小孩子耍脾气了,但是在真正出现危险的时候,还是不要去拖后腿,把空间留给专业的人。
碰!
事与愿违,还没等***退出到安全距离,罐头的舱门便高高的飞了起来,插在了***身后。
这下汗流浃背了,老妹。
林松柏拧起眉头,将面罩按下,“这里是猎人小队G2,智械坟场出现异常,请求支援。”
在通过监听电将大致信息传输出去后,他便抬枪向着坑内逐步靠近。
伴随着气密舱的损坏,大量的气体***而出,制造了一片短暂的视野盲区。
一只手扒在门框上,将舱内的存在给拉了起来。
“嗬?”
一对略显茫然的死鱼眼看着对方那快要塞进自己嘴里的枪口,让林松柏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那是一种未曾遭受现代社会污染的清澈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