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和知秋按照她的吩咐，刚刚将汤婆子放好，就听到床榻上传来的声响。

“小姐，您醒了吗？”知秋缓步上前，将床幔拉开一道缝隙，就看见江洛栖正瞧着她。

“小姐醒了！”她赶忙将汤婆子取来，递到她怀里：“小姐您先抱着，奴婢将您的外袍拿来。”

江洛栖任由她们几个摆弄，脸上表情微微凝滞，实则是因为她还没有彻底搞清楚状况。

自己不是死了吗？

难道说先前种种皆是梦境？

但是梦会那般真切吗？

她张张嘴，嗓音有些干涩地说道：“今日是阴历多少了？”

冷月笑着说：“回小姐，今日是腊月十八了，还有十几日就过年了，小姐怎么连日子都记不得了？”

腊月十八。

腊月十八？

她倏然起身，顾不上身后冷月和知秋的呼喊，慌乱地跑了出去，边跑边说：“去清风院请爹爹到莲花池”

白芷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冷月一手抱着汤婆子一手夹着小姐的外袍正准备出门。

“小姐呢？”

“小姐、小姐跑了！”

冷月来不及解释，赶忙追了出去。

江洛栖只穿着一个夹袄，一路向莲花池中跑去。

腊月十八，正是柏轩落水的日子。

她转过最后一个弯，就瞧见江柏轩一脚踩空，掉入冰窟窿之中。

而江丝丝，就在岸边上看着，没有任何想要下去下去救人的意思，江柏轩身边的小厮冷眼看着，也没有伸手去救他的意思。

不是梦！

之前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境！

她眼底血红，猛地朝莲花池跑去。

“柏轩！”

她的出现将他们吓了一跳。

江洛栖来到岸边时，听见江丝丝慌张的声音：“长、长姐，你怎么来了？”

江洛栖恍若未闻，对小厮说道：“你主子掉下去了，你是瞎了吗？看不见？还不救人？”

“小的没捞上来。”那小厮暗中看了看江丝丝，江洛栖把这些小动作看在眼中，心一横，径直跳入水中，就在她往下跳的时候，“不小心”把江丝丝也带了下去。

寒冬腊月之中，那池水冰冷刺骨，让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江洛栖本就大病初愈，差点被冻晕，但是此时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她好不容易看到了还在挣扎的江柏轩，她潜下去，一把将他拽住。

她的凫水术还是幼时随娘亲去镇西将军府时，表姐教给她的。

此时，虽身体羸弱，但不知此时哪里来的力气，竟将江柏轩从池底拖了上来，而江丝丝还在冰水中挣扎。

他们刚刚上岸，就见他爹江岩带着一群人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江岩焦急地看着躺在地上，好像已经没了生息的儿子，大声说道：“柏轩怎么样？”

不等江洛栖回话，就听一个婢女喊道：“侯爷，二小姐还在水中！”

站在不远处的小厮们犹豫了半晌也不敢上前。

二小姐虽未及笄，但也到了有男女大防的年纪，在北厉，男女五岁不同席，更别说如今已经十几岁了，若被有心人传出去，怕是免不得说三道四。

但是如今寒冬腊月，又有谁愿意跳入冰水中救人？

江洛栖冷眼看着兀自在冰水中挣扎的江丝丝，眉目低垂：“爹爹，二妹还在冰水中，快让家丁下去救人吧！池水刺骨，若是落下病根，怕是会有危险啊！”

江岩一听，赶忙让在岸上的家丁跳入水中救人。

江洛栖用力地拍着江柏轩的后背，阵阵冷风吹过她单薄的身躯，她仿佛感受不到寒冷，一直在重复着这个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