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打开，有一支细细软软的狐狸毛飘了出来，扶光的心重重拧了一下。

前头许多写的都是她自己每日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可越到后面笔迹就逐渐乱了起来。

“云鸾的侍女骂我是野种，呸，我才不是，我是帝君养大的小狐狸，才不是野种。”

“帝君好像越来越忙了，他总说让我不用让我等他，可是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原来帝君不跟我用膳是去陪云鸾仙子了。”

往后很长一段空白。

再出现笔迹，上面写了无比惊慌的一句话。

“我有孕了，是帝君的，怎么办？”

“帝君知道了肯定不会要，可我想要这个孩子，要不要告诉他。”

这句话的字迹无比潦草，看的出当时的祝萤分外纠结。

而扶光回想自己那个时候正在干嘛，他当时还在躲着他的小狐狸。

再往后翻，变成了一行歪歪扭扭的血字。

“明明就是云鸾先动手的，帝君为什么不信我。”

“今日帝君挖了阿萤的心头血，阿萤好痛，肚子里的宝宝也好痛。”

扶光的心里已经被扯的血肉模糊，他当时是怕羽族追着不放必须问小萤要一个说法，他才先发制人的重重惩罚小萤。

如果他知道小萤肚子里怀了孩子，不，如果他相信小萤说的话，那晚她会不会就没有这么委屈了。

后面很多天写的都是同一句话。

“该不该留下？”

祝萤日夜都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

倒数第二页。

“帝君明日就要成亲了，我已经决定要走了，只是我想让他为我们的孩子画一道平安符，”

“兽类生产速来凶险，若是有一道帝君的平安符，孩子一定能生下来。”

“帝君，小萤走了，往后你要平安啊。”

倒数第一页，只有一个大大的走字，力透纸背。

可以看出当时写字的人内心有多决绝。

扶光静静的坐在黑暗中，心如刀割，他的小狐狸至死没有为自己求一个什么。

黑暗中，只有祝萤的命灯微微发亮。

这是当年祝萤初入九重天，他带着她去天君处过了眼，按着规矩，用一缕头发幻化成了命灯。

灯亮人在，灯灭身陨。

当年他不屑一顾，有他在，祝萤怎么会遇到危险，完全是多此一举。

可现在他用毕生修为感谢这多此一举，灯还亮着，代表小萤还活在某处。

可他不管怎样施法，都找不到祝萤到底在哪。

像是又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样。

祝萤当然没死，她从诛仙台跳下后，才明白一切只是一场情劫。

涂山狐族飞升的劫就是被洗去记忆抛入轮回，体会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

过往种种都随着她这一跳烟消云散了，只是她想起自己肚子里的小东西，不知道回去如何交代。

浑浑噩噩回到涂山后，看到为自己担惊受怕的父母不自觉红了眼眶。

“女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

狐后红着眼眶将她拦在怀里声音哽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狐帝的脸上也满是动容。

“吾儿天资聪慧，一千年就飞升了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