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南弦表情一僵,诧异打断:“…你说什么?”
“云缨去看守绝境山了?”
“她怎么会…她为什么会?”
太上老君道:“前几日占卜时,见玲珑殿上五星连珠,直指绝境山方向,不是火凤仙姬去看守,难道是你不成?”
“不说这个了,我这里几味药,你要试哪个啊?”太上老君让童子把药架上的药丸拿过来,再转身,哪里还有占南弦的影子,他嘟囔道:“欸,刚刚还说给我试药,现在跑得可快。”
“早知道这样,老头子我啊,就等你试完之后再告诉你了!”
占南弦心乱如麻,不知道如何是好,满脑子都是云缨自请镇守绝境山,那是什么样的地方她难道不知道吗?简直是胡闹!
因为断情绝爱之人易走火入魔,就像最纯净的人最易被污染一样。
因此神武大帝离开前,给了云缨一个铃铛,她所有的情绪,便藏在这个铃铛里。
云缨戴上铃铛,立刻神魂俱疲,支撑不下去,长久地睡了一觉。
她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断坠落,至一片虚空。
突然,一滴水滴落在她的眉间,云缨的思绪刹那回笼,猛地睁开眼睛。
入目,是一颗高大蓊郁的银杏树,森然伫立在绝境山顶端,树干微弯,如同正在打量着云缨一般。
一旁白泽昏睡在一旁。
云缨抬手抚上眉间,什么都没有,仿佛刚才的水只是一场幻觉。
此刻晴空万里,绝境山高耸入云,云缨一伸手,就能触碰到那如梦似幻的霞光。
她从何而来?
云缨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她回神想了想,发觉自己脑海中一片空白,发动神识仔细回忆,却还是一无所知。
她只知道自己名叫云缨,受神武大帝命来看守绝境山。
至于旁的,她一无所知。
云缨反撑着身体,四周环绕一圈,周围除了这一颗银杏树外空无一物。
不愧是万鬼同窟的绝境山,除了神武大帝降下的这颗神树,别的什么都无法在此生长。零
你终于醒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自天外响起。
这里没有别人,难道是…
云缨歪头打量着这颗银杏树,“是你在说话?”
在下是树灵,在此看守了数万年。
我用最后一丝法力将神姬唤醒,疲惫不堪,不久后将陷入沉睡,绝境山就交由神姬看管,万鬼将在亥时后倾巢而动,绝境门唯有看守之人的鲜血方能打开。
我在这守了这么多年,是该好好睡一觉了。
云缨还有许多疑问,比如它一个树仙,哪来的血?
还没说出口,便见到这颗银杏树霎时失去生机,原本葳蕤的叶片顷刻间枯败凋零。
风一吹,叶片被带得飘飞,所落之处,皆生出青葱的绿色。
等到枝干光秃,整座山随之变得碧草如茵。
在这满目盎然中破败的银杏树,反而显得不伦不类。
所谓一鲸落,万物生。
云缨腹诽,她连问话的机会都没有,这老头子未免太着急。
她站起身,每走一步,脚下叮咚作响。
云缨撩起甲胄一看,瓷白的脚腕上不知为何绑了一个金色的铃铛,一步一响。
她弯腰去扯,铃铛却纹丝不动。
…算了,不过是个装饰物而已,挂在脚上还怪好看的,何必再管。
绝境山无边无际,云缨化作真身,检查了绝境山的一草一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看来要等到亥时后,这里的一切才会全部显现出来。
云缨逛累了,在银杏树下靠着白泽。
草地绵软,也不是不舒服,但云缨抬头盯着银杏树粗糙的树干,十人环抱才能堪堪围住。
一个主意渐渐浮上云缨的脑海。
既然这老头子已经睡着了,那她借一点木头,应该不成问题吧?
“树灵,有意见你就说句话…”
“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云缨就着坐下的姿势,长指一挥,树灵的错综复杂的枝干瞬间少了大半,一个简陋的木屋缓慢出现,院子栅栏延伸,把云缨、白泽和树灵都围了起来。
云缨满意地点点头,悠然起身坐在院子里的木椅上,用茶壶斟了一杯茶慢慢品着。
她有一种感觉,她应该很久没有这样轻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