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卫东开了门,喊了声“妈”。
接着眉梢一挑,刻意转向我,故作惊讶地叫到:
“陆老哥,你怎么还在这?难道连孕妇的补汤你也要蹭?”
他语气尖酸刻薄,好似我是一个令人唾弃的乞丐。
可他顾卫东不是更恶心吗?
他妻子早死,儿子意外去世。
他就非拉着我媳妇帮他生娃,简直道德败坏!
也不知道他灌了罗爱珍什么迷魂药,罗爱珍对他唯命是从。
我苦口婆心地劝她高龄产子风险大。
可她反过来指责我小心眼、整日爱拈酸吃醋。
我被气得不行,扔下离婚协议书,就把自己锁在书房。
可还是到处打听知名妇产科医生的联系方式,就怕她出什么意外。
终究是错付真情了。
屋内一片欢声笑语,我在行李箱里翻出件旧外套披上,便去了附近旅馆。
到那想开间房,却被前台告知卡里余额连两百来块房费都不够。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想起家里钱财和银行卡一直是罗爱珍管着。
我赶紧拨她电话,电话那头一直嘟嘟响,就是没人接。
正想发信息问问,她倒先回了:
【你没了我会死吗?我怀着孕呢,别来烦我!】
我瞧了眼时间,这才晚上七点多。
我不死心,又拨过去,这次她接了。
“爱珍,卡里不是还有几万块吗?怎么……”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她不耐烦地打断:
“我这高龄产妇,各种检查治疗不要钱啊?几万块够干什么的!
怎么,现在开始心疼你那几个臭钱了?还口口声声说爱我,真是虚伪!”
我咬着牙,强忍着内心的酸涩,问道:
“我现在有急用,先给我转点钱可以吗?”
话刚落音,电话里就传来“嘟”的一声,她把电话挂了。
我再打过去,已经被拉黑。
那一刻,我的心像掉进了无底洞,绝望透顶。
旅店前台的工作人员用一种异样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我。
虽然没开口赶我走,可那眼神像针一样扎在我脸上,火辣辣的。
没办法,我只能往更偏的破烂租房区走。
一路上,我想起曾经我们一起规划老年生活。
说过两年回乡下换一套更大的房子,在院子里种满她喜欢的花草。
可如今,那些美好的憧憬都已化为泡影。
只剩下我孤独的身影在寒风中蹒跚前行。
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找到一间租金只要百来块的屋子。
屋子四处漏风,我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盖着散发着潮味的被褥,缩成一团。
这时,手机提示音响起,屏幕亮起是顾卫国发的朋友圈。
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张婴儿满月酒席预定的精美海报。
接着是一张图片,上面展示着沉甸甸的长命锁和金银手镯。
还没等我缓过神来,他又发了一条视频。
他的手亲昵地搭在罗爱珍的肚子上,笑得那叫一个得意。
【珍珍大半夜不睡翻字典,说给我们孩子取名,真贤妻良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