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城百里之外的一片荒僻山林里。
“噗叽——!”
伴随着一阵黏糊糊的、令人不适的声响,一朵潜藏在地下的巨大食人花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将一个少年吐了出来。
姜明呈一个“大”字型摔在松软的腐殖土上,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滚筒洗衣机里被甩干了一样。
他顾不上满身的粘液和草屑,第一时间检查自己的身体。
还好,都是些皮外伤。
无限那家伙下手是真黑,但分寸感又拿捏得死死的,每一道攻击都只切开皮肉,却不伤及筋骨。
这说明对方从头到尾,都游刃有余,压根没把他当成真正的对手。
“妈的,大佬就是大佬。”
姜明低声骂了一句,随即左手抬起,对准自己。
时间逆流!
一股时间之力注入体内,消耗了他大概三天的寿命。
紧接着,他身上那些被剑气划开的伤口,便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回溯。
血肉倒流,皮肤愈合,前后不过几秒钟,就恢复得完好如初,连一丝疤痕都没留下。
搞定伤势,姜明才一**坐下,开始复盘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遭遇战。
他现在心里就一个念头。
**!
太他妈**了!
虽然托大,不用时间之力,全程被吊打,但那种在刀尖上跳舞、疯狂压榨自己潜能的感觉,比他之前安安稳稳地“氪命”修炼,要爽快一万倍!
尤其是最后那一剑。
还有自己的木遁,声势浩大,看起来很能唬人。
什么“树界降临”,什么“荆棘之笼”,本质上就是用海量的灵力,去堆砌数量和规模。
简单粗暴,毫无技术含量。
而无限呢?
那家伙对“金”的运用,已经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
化剑为丝,于无形中突破防御。
聚气成刃,将所有力量凝聚于一点,追求极致的穿透和破坏。
“他的灵力总量,可能还不如我这个氪命挂壁……”
“但他对力量的每一分运用,都堪称艺术。”
姜明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这次,真的学到了。
不是学会了什么招式,而是学到了一种“思路”。
一种如何将蛮力,转化为技巧的思路。
“得好好研究一下我的木遁,不能再搞这种华而不实的玩意儿了。”
他一边琢磨着,一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说起来,风息确实是个人物。”
“无限这家伙,现在还没觉醒空间能力,光靠一手玩金坷垃……啊呸,玩金属的本事,就已经这么变态了。”
“可我记得电影里,他为救罗小黑进入风息展开的‘领域’后,也是被压制得很惨呀....”
风息,那个为了给妖精一个家,不惜抢夺罗小黑领域的男人。
虽然是个反派,但也是个狠人。
他展开罗小黑的领域后,几乎就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在里面他就是神,可以随意操控空间。
如果不是罗小黑有“双灵质空间”这个BUG保命,然后抢夺被夺走的领域,最后风息和无限的战斗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领域……灵质空间……”
姜明眼神一亮,一个无比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疯狂滋生。
凡俗瓶颈之后,便是打开自身的灵质空间,正式成仙。
别人的灵质空间,可能就是个储存灵力的仓库。
但老子不一样啊!
老子有时间之力!
“等我成仙之后,就把我的灵质空间,开发成一个‘时间领域’!”
“只要把敌人拉进我的领域里,我想让他快就快,想让他慢就慢,想让他当场老死都行!”
“到时候,还玩什么花里胡哨的木遁?直接开领域,站着不动都能赢!”
“这才叫降维打击!这才是真正的外挂啊!”
……
与此同时,罗城。
城楼之上,已经换上了一批新的旗帜。
起义军,正式接管了这座雄城。
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起义军军官,正对着满目疮痍的城楼,唉声叹气。
“我的个乖乖,这得花多少钱才能修好啊?”
只见城楼中央,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剑痕,几乎将整个城楼劈成了两半。
那是无限最后那一剑留下的杰作。
而更让军官头疼的,是城墙上那片凭空多出来的、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
无数粗壮的树根,像蟒蛇一样死死扎进城砖的缝隙里,把好好的城防工事搞得一团糟。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就在他愁眉苦脸的时候,一个士兵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
“头儿!大喜事!大喜事啊!”
“喜你个头!”军官没好气地骂道,“城都快塌了,还喜事?”
那士兵也不在意,指着那片森林,激动得满脸通红。
“头儿!你快看那些树!那不是普通的树啊!”
“我找懂行的兄弟看过了,这玩意儿叫‘墨铁木’!木质比铁还硬,水火不侵!是打造攻城器械和加固城墙的顶级材料啊!”
“这么一大片,少说也值个几万两银子!咱们发了!”
“啥?!”
军官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一个箭步冲到一棵巨木前,抽出腰刀用力砍了下去。
“当!”
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刀刃卷了,树皮上却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印。
军官呆住了。
足足过了三秒,他才猛地爆发出一阵狂喜的大笑。
“哈哈哈哈!发了!真的发了!”
“之前那个跟无限大人动手的小哥,真是个活菩萨啊!这是怕咱们经费不够,提前给咱们把维修款和材料都准备好了!”
他大手一挥,中气十足地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都给老子动起来!砍树!把这些宝贝疙瘩一根不剩地全给老子砍下来!”
“是!”
一时间,整个城楼上都响起了“******”的砍树声,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而在城楼的另一端。
无限一袭白衣,负手而立,静静地眺望着远方,正是姜明逃离的方向。
他的身后,罗城太守和一众降将,正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一个起义军的将领走上前来,恭敬地问道:“无限大人,罗城已定,我等接下来……”
无限没有回头。
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那个少年……
他最后消失的手段,绝非任何一种身法或遁术。
有意思。
他缓缓收回目光,声音依旧简洁。
“去下一座城。”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孤高的背影。
只是,没人注意到,在他转身的刹那,他一直平稳握剑的右手,五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下。
似乎,是在回味着某种旗鼓相当的触感。
又似乎,是在期待着下一次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