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皇帝萧牧歧慵懒邪肆地靠坐在蛟龙椅上。
我与榜眼、探花一同进殿跪拜,等着被授官职。
「上官织,抬起头来。」萧牧歧忽然出声。
这话一出,众人屏息。
太和殿内安静得,仿佛能听见穿过袖口的飒飒风声。
我仍趴在地上,保持着双手交握身前贴地的姿势,依言缓缓抬头。
带着几分敬畏和怯懦,遥遥地望出去。
四目相对一瞬,我便怯怯地低了眼睑。
萧牧歧却是坐直身体,掀开前面的珠旒,眯着双眼,灼热的视线在我身上流连片刻。
「卿之文采,朕印象颇深,便任翰林院修撰罢。」
数日后,一名太监来翰林院寻我。
说是徐贵妃不满画人像的画师,知我画工好,特请我去指点一二。
我跟着太监来到御书房,徐贵妃正站在皇帝身旁,红颜怒发地要拖画师去砍头。
见着我跪拜行礼,更是迁怒地把旁边的画笔挥落。
带着桃红的墨从我额角滑落,沿着侧脸,滴下。
我抬头瞥向萧牧歧一眼,眼里带着无辜错愕。
他微愣,阴鸷狭长的眸掠过惊艳之色。
我知我的容貌,比哥哥更甚之。
哥哥没有的妩媚娇软,我有。
那些女子惯会的手段,我会。
只因我,本就出身柳巷。
我的亲娘是柳巷烟雨楼的老鸨。
在我八岁那年,她染上花柳,死在烟雨楼的后巷里。
我被人赶出来,无处可去,无财无粮。
是哥哥救了我。
他教我读书识字,教我伦理五常,教我自爱自省。
他曾说,待他高中,有了门楣便可为我寻一门好亲事。
他说,有他这个哥哥在,夫家定不敢欺我。
可我等了又等,等到的却是他被当街烹煮的一幕。
当街烹煮,是萧牧歧针对科举舞弊之事,要「以儆效尤」。
但百姓不是傻子。
那具被烹煮的尸体满身鞭痕,尸斑隐现,谁会猜不出个一二?
霎时间,流言四起。
也正因三年前的流言,萧牧歧如今显然学会了忌惮收敛。
他不敢明目张胆地留我。
但我知道,极好男风的他,终会忍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