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瘤已经转移到淋巴了。”
“你现在属于***癌四期,已经是晚期了,只能保守治疗。”
我呆立的举着手机,从镜子里看去,我的眼眶红的像是渗了血。
“所以,我要死了,是吗?”
电话那头的医生安慰道:“也不要这么消极,或许,会有奇迹发生呢。”
我缓缓将眼睛闭上,深吸了一口气:“我还能活多久?”
医生犹豫回答:“可能,不到一年。”
我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镜子里的我还穿着奢华的婚纱,就那么静静站立着,像是一座毫无生气的雕像,手里拿着手机,屏幕发亮。
可是我还有一个月,就要结婚了。
大脑里都是刺耳的嗡鸣声,手里的手机响动了很久,我才反应过来又有人给我打来电话。
是我的哥哥,顾信。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哥哥顾信应该记得今天我要来试婚纱,毕竟我只告诉了他一个人,他应该是要关心我一个人过来会不会尴尬吧。
我又想到了自己当初被父亲安排和周氏集团联姻时,只有哥哥顾信主动站出来***,拒绝。
他说:“夏渝嫁过去不会幸福的。”
“你们能不能考虑考虑她。”
只有哥哥,在意了我的感受,虽然这句话对整个事件的走向没有一丝撼动,但却让我记了很久。
那是我在顾家感受到的唯一温暖。
看到哥哥顾信的来电,我觉得自己冰凉的身体稍稍有了丝暖意,我无力的身躯瞬间有了力量。
所以,我把自己的病情告诉他,或许,还能得到更多的关心。
“喂,哥,我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可是我剩余的话被哥哥顾信冰冷的声音打断:“你不用结婚了。”
“你不是我的亲妹妹,你和周肃的订婚也不作数了。”
什么?我原本就不太好看的面色在这一瞬间又变得惨白,从他对我命运的宣判中,我捕捉到了重点。
“我不是你的亲妹妹?”
顾信的回答里都是不耐烦:“对,医院刚刚打来电话,说是他们十年前弄错了。”
我的前胸处的疼痛开始发散,从心口蔓延至全身,疼的我额头上沁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说不出任何的话,只能大口呼吸空气,仿佛下一秒我就要被这消息沉溺窒息。
“你的东西我已经让张妈都收拾好了,房子也给你租好了。一会儿你回来清点一下,就搬出去吧。”
“你的亲生父母,我们也会想办法帮你找到的。”
话筒里哥哥的声音,还是像他整个人一样冰冷,不可琢磨。
我使出浑身的力气,只能吐出一个简短的字:“好。”
我明白,顾家这是要彻底和我撇清关系,甚至连退路都给我想好了,目的就是不要让我赖在顾家不走。
十年前的我被从孤儿院带回顾家时有多开心,此刻就有多绝望。
绝望到我无意识地蹲坐在了地上,抱紧了浑身冰凉的自己。此时此刻,身上这件华美的婚纱,就像是我临终时的裣服,衬满了死亡的白。
我也在此刻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在顾家从来没有得到过属于亲人般的关爱,是因为顾家的人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自己家的人。
从我畏手畏脚的踏进顾家大门的那一刻起,我的身份就一直在被质疑,我所做的一切都在被嫌弃,活的就像是漂浮在顾家的一粒尘埃般。
此刻,命运终于是尘埃落地。
顾家的人也得偿所愿,终于可以把一直小心翼翼,寡言少语,被指点撑不起台面的我,从顾家撵出去了。
“**,这件婚纱您要定吗?”
我抬了抬眼皮,看懂了店员眼里的嫌弃之意。我此刻的模样,就像是一条丧家之犬,眼泪成串的往下掉落,正好滴在了宽大的裙摆之上,晶莹剔透。
我用手使劲儿抹了把脸上的泪珠,忍着胸口钻心的疼站了起来。
“我定。”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件属于自己的婚纱,也是最后一件。
我不为结婚,只为让自己真正拥有一件自己的喜欢的东西,能够陪伴自己到死。
结账的间隙,我给自己的未婚夫周肃发了条短信:“开完会了吗?我们谈谈吧。”
他今天因为公司开会走不开,没办法陪我一起来试婚纱,所以我还是识趣的给他发了短信,以免打扰到他。
但是,我收到的回复,却不是文字,而是一张照片。
让我触目惊心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