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赫一直站在原地，既没有为我开口，也没有为谢玲开口。
皇后还跪在地上。
皇帝的眼神落在了谢萱的身上。
「皇后，谢家女无故殴打公主，这般不知规矩，不如也送去皇陵面壁思过？」
皇后沉沉的磕了一个头「陛下，谢玲今夜坠湖而亡，萱儿年纪也不小了，臣妾定让兄长给她寻一门婚事。」
「那就去办吧。」
我看着皇后的人带走了谢玲，宇文赫还站在原地，皇帝望着他「不去帮你母后处理事情吗？」
「儿臣告退。」
众人走后，皇帝的脸色微变，我跪了下去。
这次，他没有再阻拦我，而是任由我跪着。
「嫣儿，你毁了朕的太子。」
我心里隐隐约约生出一个念头，试探着问他「那父皇为何又让我回宫？何不在外直接把我杀了？」
「杀了你，就再也无法挽救了，你得活着。」
我抬眸望向他。
「我早就不想活了。」
皇帝扯了扯嘴角，说「你之所以不想活，是因为人人都可以踩在你头上，若你往后，皆可像今日这般痛快呢？」
「你还想不想活？」
像今日这般痛快吗？
「我可以试试。」
「那你就去试。」
当晚皇帝走后，我大哭了一场。
五年，我过了五年非人的生活，我做了五年阉人嬷嬷都能欺辱的宇文嫣。
今夜，我杀了阁老孙女，杀了皇后侄女，杀了未来的太子妃。
我竟然没事。
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自这一天起，我身着锦衣华服，头戴金珠翡翠。
皇陵里的那些太监都被宇文赫关了起来，我一天提出来一个杀了。
然后让人把人送到谢府门口，谢家只能忍气吞声。
后来我才知晓，前朝有龌龊，皇帝看谢家不爽已久。
而宇文赫和谢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皇后亦不敢轻举妄动。
在一天午后，宇文赫再次踏入了我的琉璃宫。
我听宫人传话，她问宇文赫，是否心悦我。
宇文赫没反驳。
皇后说那可以让我给他做侧妃，可以让我们成亲。
宇文赫特地来问我是否还心悦他？
我觉得异常可笑。
「皇兄，我早就不敢了，求皇兄以后莫要再提。」
他似乎不太相信，我自嘲的笑了笑。
「皇兄知道我为什么杀那些太监吗？」
「因为他们都曾欺负过我。」
「皇兄想不想知道他们是怎么欺负我的？」
从战战兢兢的害怕，到杀了谢玲后的痛快，我现在暂且不用担心惹宇文赫不快就又被赶回去，皇陵里那些阉人，我都快杀光了。
到此时此刻，我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好像结了点痂，正在努力愈合。
「我还记得第一次被欺负的时候，我大喊着叫嚣着，说我皇兄会接我回去的，到时候我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他们说，是你交代了，要好好**我，生死不计……」
宇文赫的脸色惨白，颤抖着说「我没有。」
「是，你没有，但谢玲有。」
「谢玲给你下药了，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他沉默不语，我手中拿着茶盏，直接就朝他脑袋砸了过去，大声质问道「宇文赫，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我的一切不幸，都是你带来的！」
「我肮脏吗？我***吗？是我恶心吗？是我罔顾人伦吗？是你，都是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懦夫！」
「是你说爱我！」
宇文赫忽然抱住我，我直接吐了出来，他却死死不放。
「嫣儿，我知道，是我的错，是我懦弱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是我害苦了你，你别生气，给我个机会让我娶你，让我来弥补你。」
是弥补吗？我怎么会相信。
我遭受了这些，我靠近他我都觉得恶心，我怎么还会嫁给他。
「是吗？」
我缓缓的褪下了自己的衣裙，露出了腿根处的刺青，一个“妓”字。
我看着宇文赫长久的呼吸停滞，一言不发，我漫不经心的穿好我的衣裳。
「宇文赫，你为什么还在自欺欺人，以为那些阉人欺负我不过是打我骂我。」
「如今看过了，你还要娶我吗？」
宇文赫走了。
第二天谢府门口放着好多具剥了皮的尸体，太监嬷嬷都有。
他提着刀披头散发的，回到了我的琉璃宫。
「嫣儿，都死了，我把他们都杀了，以后再也没人欺负你了。」
我看着他满身的血，看着他癫狂的眼神，我微微蹙眉。
只见他扑通的跪了下来，跪着爬到了我面前。
「嫣儿，我心悦你嫣儿。」
「我把谢家的人也杀光了，以后他们再也不会逼迫我娶谢家女了，嫣儿，我可以娶你了。」
我的心头一颤。
「你疯了。」
「嫣儿，我没疯，我好着呢。」
宇文赫疯了。
他一夜之间灭了谢氏满门，谢皇后听到消息后气火攻心，直接病倒了。
皇帝把疯了的宇文赫关在宫外的府邸。
我想，我的死期或许也快来了。
但悬在脖子上的刀却迟迟没有下来。
一直到半个月后。
皇帝来了琉璃宫。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皇后要不行了。」
我没说话，我不知道他同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要是你娘还活着多好。」
我还是默不作声，静静地听着。
「你还不知道吧，你娘是被皇后害死的，如今，你也算是复仇了。」
我一直以为，我娘是难产死的。
「父皇对我娘情深。」
「那父皇可以为我娘做到什么份上？」
我问他，他愣了神。
「你想要什么？」
「父皇不是说，我毁了你的太子吗？」
我话落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神似刀子，而我丝毫未退，僵持了许久之后，他道「以后就别去做那些杀人的活计了，跟着朕上朝下朝，学习处理政务。」
「另外，老二家有对龙凤胎，过继给你如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