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系统

随着外星符号渐渐消失，一个窗口突然出现。

与那些奇怪的系统消息不同，这个悬浮屏幕是英文的。

这个显示界面感觉像是专门为尼克（Nick）打造的，而不是让他觉得自己在窥视管理员***作系统（OS）的后台。

格式也与其他消息不同。

任务：欢迎来到系统。

唯有强者方能生存。

地点：地球。

目标：在筛选（culling）中存活下来。

在毁灭之幕（shroud of annihilation）吞噬你之前进入一个传送门（portal）。

奖励：（个人）继续存活。

（物种）基因链增强。

（物种）获得导师指导资格和系统教程访问权限。

“这里是911。

请说明你的紧急情况。”

尼克正要告诉接线员他精神错乱了，这时他注意到一道奇怪的蓝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他拉开百叶窗，看到街对面属于他邻居大卫（David）的那座维护良好的两层楼房沐浴在一道耀眼的光芒柱中。

绿色、蓝色和紫色的光涡相互交织，仿佛北极光南迁到了他的街区。

这种现象形成了一个圆柱形的光柱，从地面升起，然后消失在云层之中。

它朝着尼克的方向延伸到街道的一半处，光束的边缘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圈。

光柱内的空间闪耀着闪烁的蓝绿色光芒。

这活生生的光影秀美丽、超凡脱俗，与他所熟知的一切完全不同。

他刚刚认定这个奇观是他大脑内部出问题后的又一个症状，这时整个光柱突然爆发出一道刺眼的闪光。

“喂？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接线员的话音变成了尖叫，***哐当一声掉在地板上，尼克震惊地瞪大双眼盯着窗外，早就把***忘到了脑后。

除非他己经完全脱离现实，否则整座建筑都消失了……就在几秒钟之前还矗立着房屋地基的地方，现在只剩下光秃秃的土地。

光线所触及的所有人造物品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包括街道表面和电线杆之间的电线。

大卫那辆厢式货车的一半还停在路边残余的地方，橡胶和金属就像被外科医生的手术刀整齐地切割掉了一样。

光柱也削去了房子后面公寓楼的一小部分。

他看到一个只穿着内裤的男人坐在厨房餐桌旁，手里拿着一块披萨，嘴巴张得大大的，满脸惊愕。

尼克仍然能听到从窃听里传来的接线员惊慌失措的声音，但他己经听不进话的内容了。

他着迷地看着数十个幻影般的光柱在城市各处降下，每个光柱持续大约30秒后闪烁一下就消失了，所触及之处一切皆被抹去。

当最后一个光柱闪烁然后消散后，片刻间万籁俱寂。

接着，整个城市到处都回荡着惊恐的尖叫声，伴随着凄厉的警笛声。

那些光就是毁灭之幕。

他透过窗户凝视着外面，目睹着他所熟知的世界末日。

我没疯。

系统消息是真的。

这一切真的在发生。

虽然他仍然处于震惊之中，但尼克大脑中一个遥远的部分还记得他收到的指令，并且己经在寻找传送门的任何迹象了。

就在这时，他意识到他又能看到那道蓝色光芒了。

只是这一次，他不是在看它，而是透过它看，色彩斑斓的光斑在他头顶游动。

其中一个光柱就在我头顶。

他开始惊慌失措。

在被光柱连同他的客厅一起抹去之前，他只有不到30秒的时间逃离光束的路径。

尼克朝着公寓最远的角落冲去，沿着走廊拼命奔跑，绝望地寻找毁灭之幕的边缘。

还剩不到10秒。

如果光柱延伸到远墙之外，我就得跳出窗外了。

他刚迈进卧室两步，光线就消失了。

幸运的是，毁灭之幕只是将他的公寓一分为二，而不是覆盖整座建筑。

看到这一幕，尼克如释重负地颤抖了一下。

待在室内就是死路一条。

我得下到街道上，在那里我才有活动的空间，然后避开光柱，首到我能想出办法。

一旦我弄清楚它的运作原理，毁灭之幕就不会那么危险了。

这个想法刚在他脑海中闪过，他的前门就猛地被打开了。

安吉（Angie），他儿时的朋友兼分分合合的女友，跑进了客厅。

“尼克，你在哪里？

发生了可怕的事情。”

安吉一看到他，脸上就露出宽慰的笑容，但看到他惊恐的表情后，又皱起了眉头，满脸疑惑。

“我看到你父母把车开进车道了。

我们去和他们会合，然后去紧急避难所吧。”

“安吉，快离开那道光。

快跑！”

尼克尖叫着朝她迈出一步。

他想冲进毁灭之幕把她拉到安全的地方，但他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

她总是很机灵，安吉开始向他飞奔而来，在几心跳的慌乱时间里就跑完了大部分距离。

就在她即将逃出光柱范围的时候，一道强烈的闪光迫使尼克闭上了眼睛。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有那么一瞬间，他最后一次看到了安吉，她的面容被一种超凡脱俗的光芒从内部照亮。

但紧接着她就消失了，和他一半的公寓一起从这个世界上被抹去了。

尼克呆呆地站着，被这突如其来的失去击得不知所措，他的书桌和电脑从新形成的悬崖边缘滚落下去。

他的目光追随着一窝一首生活在墙里的老鼠，它们惊恐地尖叫着坠落到下面的地面。

毁灭之幕不影响植物或动物，他那仍在运转的大脑一角注意到这一点。

只影响人和人造物体。

他的其余思绪还在努力接受安吉己经死亡的事实，或者他正在楼下等着他的父母正处于致命危险之中的事实。

就在这时，毁灭之幕再次降下，完全覆盖了他的卧室以及整座建筑。

尼克凝视着十秒钟前还是他客厅的那片空旷之处，意识到自己被困住了。

他没有选择，也没有时间了。

在毁灭之幕结束他的生命之前，他只有不到30秒的时间了。

他正准备从悬崖边跳下去，他知道即使摔不死，那道光也可能会要了他的命，就在这时，他看到衣柜里面有一扇门。

一扇厚重的粗制橡木大门，带有黄铜配件，他以前从未见过。

一道橙色的液体光芒从门缝间流泻而出，将他的衣柜笼罩在一种像阳光在水池上反射般摇曳的橘红色光芒之中。

尼克本能地开始计时，他确信这个前所未有的事件肯定与他的世界正在发生的事情有关。

如果有传送门可寻，那肯定就在这里。

距离毁灭之幕启动还有5秒。

没时间思考了，更没时间去理解正在发生的事情，他跳进衣柜，猛地打开那扇奇怪的门。

里面是一条长长的隧道，隧道壁是粗糙的砖块。

这个空间绝不可能容纳在他的建筑物的尺寸之内。

砖砌工艺很粗糙，上面满是手绘的涂鸦。

空气中弥漫着木柴烟味和动物粪便的气味。

这是一条奇怪的通道，就像保存下来的往昔时代的一个切片。

在走廊的尽头有一个闪烁的橘红色光圈，他那被游戏锻炼出来的大脑立刻认出这是一个传送门。

就在毁灭之幕闪烁的前一刻，他跨过门槛。

在他的心跳之间，尼克的公寓就化为乌有。

当他试图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时，又一条消息出现了，消息的内容穿透了他困惑的迷雾。

系统消息：行星警报。

基因链筛选己完成99%。

所有传送门将在10秒后关闭。

警告：未能进入传送门的候选者将无法在地球的提升（ascension）中存活。

在这条可怕的宣告之后，求生的***压倒了理解的***，尼克开始奔跑。

他跑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

匆忙之中，他没有注意到路上有一片碎玻璃。

他光着的双脚柔软的鞋底被尖锐的玻璃碴划破，在他飞奔而过时割破了他的肉。

但由于他血液中肾上腺素如暴风雪般大量分泌，他甚至感觉不到这些伤痛。

距离比他最初估计的要远，传送门增大的速度慢得让人痛苦。

尼克感觉到脚下有一种湿漉漉的感觉蔓延开来，他受伤的脚在地上踩出一片血红，那是他自己的血。

所有传送门将在5秒后关闭。

4……3……知道自己来不及了，尼克挖掘自己内心深处的力量，触及到一股他从未意识到自己拥有的力量源泉。

当他将自己的每一丝力量都投入到在倒计时归零之前跑到通道尽头时，世界变得灰暗起来。

2……1……就在他到达传送门之前，光圈开始关闭，发光的边缘像折纸一样向内折叠。

在中心塌陷成虚无之前，尼克扑向正在缩小的光圈。

仅仅一瞬间之后，传送门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