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锁在客房,背靠着门板,心脏还在狂跳。
南牧野没有追过来。
我浑身脱力地滑坐在地。
上一世的绝望和窒息感依旧盘旋在心口,但手心那阵清脆的、火辣辣的痛感却无比真实。
我终于,打了他。
这一巴掌,替上一世那个到死都在质问“为什么没人信我”的苏桃。
我在客房待了一整天。
傍晚,佣人来敲门。
“太太,先生请您下去一趟,说是有要事商量。”
我推开门。
南牧野已经换上了一身笔挺的西装,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恢复了平日里矜贵冷漠的模样。
仿佛早上那个失控发怒的人不是他。
见我下来,他指了指面前的一份文件。
“看看吧。”
我走过去,是离婚协议。
我心中一喜,伸手去拿。
他却猛地按住文件,抬头看我,眸色深沉。
“我同意离婚。”
“但是,不能公开。”
我皱眉:“什么意思?”
“苏南两家是世交,刚刚联姻,合作项目遍布江城。新婚第二天就离婚,两家的脸面往哪放?股市会怎么动荡?”
他靠在沙发上,又恢复了那种一切尽在掌控的姿态。
“苏桃,我们可以离婚,但必须是隐婚、隐离。”
“在外面,你依旧是南太太。至少一年,等项目稳定,再找个合适的理由分开。”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要我演戏。
上一世,他也是这样。为了徐思思母女,他逼着我演一个幸福的妻子,背地里却对我冷暴力。
“我拒绝。”
“你没有拒绝的余地。”南牧野冷冷打断我。
“除非,你想让苏家背上背信弃义的骂名,让你爸妈在江城抬不起头。”
又是这样。
又是用我的家人来威胁我。
我气得发抖,死死瞪着他。
南牧野以为拿捏住了我,语气缓和了些。
“这对你没坏处。你想要的财产分割,我可以在这份协议上加倍补偿你。”
他顿了顿,补上一句:“只要你安分守己,别再去碰她们母女。”
我看着他虚伪的脸,忽然笑了。
“好啊。”
我拿起那份协议。
“既然是演戏,南总可要付足片酬。”
我当着他的面,在协议的补偿金额后面,加了一个零。
南牧野的瞳孔猛地一缩。
“苏桃,你别太过分。”
“过分?”我把笔扔在桌上,“南牧野,是你求我配合你演戏。这点钱,买我一年的自由,买你战友遗孀的安心,值。”
他被我堵得哑口无言,胸口剧烈起伏。
许久,他抓起笔,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苏桃,希望你拿了钱,能说到做到。”
“放心。”我收起协议,“我比你更想远离你们。”
我转身上楼。
“对了,”我停在楼梯口,“今晚我就搬去客房。我嫌主卧脏。”
南牧野的脸,黑得像锅底。
我说到做到,立刻让佣人把我的东西全搬到了客房。
南牧野大概是气狠了,一整晚没露面。
我乐得清静。
第二天一早,我刚下楼,就看到南牧野站在玄关接电话。
他的神情有些焦急。
“你们在哪?别怕,我马上过来。”
是徐思思。
我不用猜都知道。
挂了电话,南牧野抓起外套就要出门。
他看到我,脚步一顿,眼神里又带上了那种熟悉的警告。
“苏桃,我不管你心里在盘算什么。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她们母女,是我南牧野要护着的人。”
我抱着手臂,靠在楼梯扶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是吗?”
我笑了,笑得讽刺。
“去吧,南先生。”
“你的救命之恩,可等着你去拯救呢。”
南牧野的脸色一僵,他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
我看着他错愕又阴沉的脸,补充道:
“哦,对了。记得提醒徐小姐,让她藏好她女儿。毕竟,”
“我可是个会‘虐待’孩子的恶毒女人。”
南牧野捏紧了拳头,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