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约会」之后,我和顾淮的关系似乎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他没有再给我发那些奇奇怪怪的短信,也没有再突然出现在我家楼下。
但是,他每天早晚都会准时给我发消息。
早上是:「宝宝,起床了吗?今天天气很好,记得吃早餐。」
晚上是:「宝宝,早点睡,不要熬夜,对皮肤不好。」
除此之外,我的手机每天都会收到各种消费提醒。
「您尾号xxxx的银行卡消费xxxx元,用于购买xxx品牌最新款包包。」
「您尾号xxxx的银行卡消费xxxx元,用于购买xxx品牌限量版口红套装。」
「您尾le号xxxx的银行卡消费xxxx元,用于预定xxx米其林三星餐厅双人套餐。」
我的快递也开始多到驿站都快放不下。
一开始我还很兴奋,每天拆快递拆到手软。
但渐渐地,我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
顾淮给我买的这些东西,全都是我曾经在逛街或者刷手机时,多看了两眼的东西。
比如那个包包,是我上次和闺蜜逛街时,在櫥窗外看了很久,但因为价格望而却步的。
那个口红套装,是我前几天晚上刷小红书时,点赞收藏的一个帖子。
还有那个米其林餐厅,是我无意中跟闺蜜聊天时提了一句「好想去试试」。
他……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手机被监控了?还是我的社交账号被盗了?
又或者,他像个幽灵一样,二十四小时无死角地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
我决定找他谈谈。
这天,他照例约我吃饭。
我选了一家中餐厅,点了一桌子他可能不太喜欢的重口味川菜。
我想用这种方式, 微妙地表达我的不满。
顾淮来了。
他看着满桌红彤彤的菜,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毛血旺放进嘴里。
然后,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额头上开始冒汗,不停地喝水。
我看着他被辣得嘴唇都肿了,却还在努力地往嘴里塞菜的样子,心里有点不忍。
「你不能吃辣就别吃了。」我说。
「没关系。」顾淮喝了一大口水,声音都有点嘶哑了,「宝宝喜欢吃,我陪你。」
我:「……」
我突然觉得我这点小伎俩在他面前,显得特别幼稚可笑。
「顾淮。」我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在我手机里装了什么东西?」
顾淮夹菜的动作顿住了。
他抬起头,眼神有些闪躲。
「没有。」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喜欢什么的?」我追问道。
「你别告诉我又是什么你猜的。」
顾淮沉默了。
他低着头,像个被老师抓包的小学生。
「我……」他犹豫了很久,才小声说,「我买通了你身边的人。」
我:「什么?!」
我震惊地看着他。
买通我身边的人?
我身边有谁?
除了房东,就只有我最好的闺蜜,周晴。
难道是周晴?
不可能!
我和周晴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她不可能为了钱出卖我!
「你买通了谁?」我的声音都变了调。
「你的……一个朋友。」顾淮的声音更小了,「她叫周晴。」
轰——
我的脑袋里像是有炸弹炸开了。
真的是周晴!
怎么会……
怎么可能是她!
巨大的震惊和背叛感瞬间淹没了我。
我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她……她都跟你说了什么?」我的声音在发抖。
「你每天的行程,见了什么人,聊了什么天,喜欢什么东西……」顾淮说,「她都会告诉我。」
我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原来,我自以为的私生活,早就成了一场被人实时直播的真人秀。
而那个出卖我的人,是我最信任的闺蜜。
那个给我钱的观众,是我名义上的「男朋友」。
多么可笑,多么讽셔。
我突然想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给了她多少钱?」我问。
「每个月五万。」
五万。
呵。
原来我和周晴多年的感情,就值五万块钱一个月。
我拿起包,站了起来。
「我去一下洗手间。」
我没有去洗手间,而是直接走出了餐厅,打车去了周晴家。
我需要一个解释。
我需要当面问问她,为什么。
到了周晴家楼下,我却迟疑了。
我该怎么开口?
质问她?***她?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我看到周晴和一个男人从小区里走了出来。
那个男人我认识,是周晴的男朋友。
他们俩看起来很恩爱,周晴挽着她男朋友的胳膊,笑得很开心。
她男朋友手里提着一个最新款的奢侈品包包,正是我前几天在杂志上看到的那款。
价格,六位数。
周晴的男朋友家境一般,他不可能买得起这么贵的包。
所以,这个包……
是用顾淮给她的那五万块钱买的吗?
不,五万块也不够。
所以她不止拿了五万?
我站在原地,浑身冰冷。
我突然明白了。
周晴一直很羡慕那些有钱人的生活,她总是抱怨自己的男朋友没本事,不能给她买这买那。
所以,当顾淮找到她,给她钱,让她汇报我的行踪时,她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因为她可以用这笔钱,去包装她的男朋友,满足她的虚荣心。
而我,只是她换取金钱的工具。
我多年的真心,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我没有上前去质问她。
因为我知道,没有意义了。
心一旦凉了,就再也暖不回来了。
我转身离开,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抱着膝盖,哭得撕心裂肺。
我哭我错信了人,哭我可笑的友情,哭我被人当成傻子一样玩弄。
顾淮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挂断。
他又打。
我再挂。
他就一直打。
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了,接起了电话。
「宝宝,你别哭。」电话那头,传来他焦急的声音。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买通你朋友的。」
「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你别过来!」我冲他吼道,「我不想见你!」
「顾淮,我们结束吧!这份协议,我不签了!钱我也会还给你!」
我受够了这种被人监视,被人摆布的生活。
我宁愿回去过穷日子,也不想再当一个被人操控的木偶。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很久,才传来顾ar低哑的声音。
「宝宝,你开门。」
我愣住了。
「什么?」
「我在你家门口。」
我心里一惊,跑到猫眼前往外看。
顾淮就站在我家门口。
他好像是跑过来的,头发有点乱,呼吸还有点急促。
他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担忧。
「你走!我不想见你!」我隔着门喊道。
「宝宝,你先把门打开,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他几乎是在哀求。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阮书芮!」他突然连名带姓地喊我,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严厉,「你开门!」
我被他吓了一跳。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重的语气跟我说话。
「你要是不开门,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他说,「等到你开门为止。」
我:「……」
我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以他的偏执程度,他绝对做得出来。
我不想让邻居看笑话。
我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把门打开了。
门一开,他就冲了进来,一把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他的怀抱很用力,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对不起,宝宝,对不起……」他不停地在我耳边道歉。
声音里带着哭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不要离开我,求你了……」
我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一边哭,一边捶打他的后背。
「你混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受!」
「我把她当最好的朋友,她却为了钱出卖我!」
我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顾淮任由我打骂,只是更紧地抱着我。
「我知道,宝宝,我都知道。」他亲吻着我的头发,声音温柔又心疼。
「是我不好,我不该用这种方式去了解你。」
「我只是……太害怕了。」
「我怕我不够了解你,你会觉得我无趣,会离开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一个人好,我只会用我自己的方式。」
「但是我的方式,好像总是错的。」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茫然。
我打累了,哭累了,趴在他怀里,一抽一抽的。
「那周晴……」我哽咽着问,「你打算怎么办?」
顾淮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背叛宝宝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