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晚上在餐桌上，我故意说起一个朋友即将结婚，男方彩礼给了五百万，她陪嫁了一千万加一栋别墅。

他们的筷子顿时停了下来，眼里都是艳羡的光。

“那青青，你要是出嫁了你爸妈会给你多少陪嫁呀？”王静满脸堆笑，试探着问我。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没多少，也就男方的十倍吧。”我轻描淡写地说。

他们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就是说，假如哈，我是说假如男方给五百万的彩礼，你这边陪嫁五千万吗？”

我点点头：“五千万而已，对我爸妈来说也不算多。噢，对了，还要外加一个美国的大庄园。”

听了我的话，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我想，此刻的我在他们眼中恐怕就是一尊行走的财神爷吧。

我借故说吃饱了回了房间，留下餐桌上各有盘算的三人。

过了一会儿，窃听器里传来王静的声音：“我说，青青家这么有钱，怎么会看上咱们楚生啊？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女人的直觉果然是敏锐的。

“能有什么问题，咱们楚生高大帅气，哪个小姑娘看了不喜欢。”是陈刚的声音。

“再说了，楚生除了有辆宝马，别的地方又没有露富。谁知道咱家有五百万呢？”

“也是。可是咱家满打满算也只有这五百万，还是准备买大别墅的。要是再多点就好了，有一千万她就能陪嫁一个亿呢。”王静的声音有些失落。

“把青青娶进门别墅不就不用买了？到时候就住她那套，陪嫁的钱咱们存着吃利息多好。”陈刚也做起了白日梦。

呵呵，一个亿，真敢想啊，也不怕有命拿没命花吗？

王静和陈刚已经在幻想着有了这陪嫁的五千万该怎么花，美国的大庄园又是什么样儿。

只有陈楚生坐在那里，沉吟半晌没有说话。

这时手机屏幕再度亮起，一条信息进来：“青青姐，鱼儿上钩了。”

8

最近陈楚生变得神神秘秘的，总是拿着手机看个不停。

连吃饭的时候夹菜眼睛都没离开过手机，王静和陈刚跟他说话也心不在焉的。

他的情绪也变得大起大落，时而狂热亢奋，时而低落深沉，跟平时比像换了个人似的。

陈刚也总是动不动加班，晚上回来很晚，王静几次想找他商量事情都找不到人。

夏天一告诉我，陈楚生手上只有两百万。

跟所有的赌徒一样，他刚开始还是很谨慎的，也就几万几万的投入。

随着赢得多输得少，账户上的数字越来越大，现在开始几十万上百万的下注。

甜头也给得差不多了，我告诉他，这两天务必要把两百万套空。

夏天一却问：“万一这小子现在收手怎么办？”

“不会的。”我笃定地回答。

他不知道，赌徒心理就是这样。

输了想赶本，赢了还想赢，不可能收手的。

赌博就是一场深渊，你凝望深渊时，深渊也在凝望你。

9

这天王静不在家，陈楚生红着眼睛突然从房间里冲出来。

颤抖地手用力摇晃着我的肩膀，声音急切：“青青，你帮我个忙。我投资差点资金，只要两百万，马上就能回本。”

我装作为难的样子：“我当然想帮你，可你也知道，我爸妈每个月就给我五十万零花钱，我都花光了。”

“不然等下个月的五十万到了我再给你？”

“不行啊，我有急用现在就要。”他急躁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副狂躁的样子让人看了心里真是舒服呢。

“我倒是有个办法，可是……”我欲言又止。

他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快告诉我，青青！求你了！”

“妈之前给我看过一个存折，里面有三百万，说是预备给你结婚用的。我想既然是准备给咱们用的钱，不如……”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冲进了王静的房间。

上次王静为了表现他们的家底能够配得上我，主动跟我交了底儿。

那张存折，此刻就躺在床头柜的底格。

密码是陈楚生的生日，都不需要试。

一顿翻找之后，陈楚生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只丢下一句：“青青，替我保密啊！”

“好啊。”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我轻轻地回答。

抬手看看表，六点了，华灯初上，我约的人也该到了。

不知道她能给我什么惊喜呢？

10

咖啡厅里播放着悠扬舒缓的音乐，正如我此刻的心情。

我的对面坐着一个大学生打扮的女孩子，清纯的瓜子脸，眼下有一颗泪痣，我见犹怜的模样。

别说陈刚了，我见了都心动。

她叫林芳，十几岁就开始在夜总会摸爬滚打，现在的身份是陈刚包养的女大学生。

自从帮王总杀人埋尸后，陈刚在公司混得风生水起，靠着王总这棵大树，明里暗里收了不少好处。

男人嘛，有了钱就会有花花心思。

我稍一设计，这两人就偶遇到一块儿去了，一来二去之后就打得火热。

林芳在欢场摸爬滚打多年，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

陈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公司偷税漏税啊非法走私啊什么的，什么事儿都往外倒。

甚至还拿着电脑上的假账，炫耀自己做得多么天衣无缝。

而这些证据，都在她给我的这个小小U盘里。

可笑陈刚还以为他是林芳的金主，殊不知我才是林芳的金主。

手机上进来一条消息：“三百万已套空。”

我想这时的陈楚生应该已经接近疯狂了吧，这么多钱一下子化为乌有。

他肯定不甘心，迫切地想再赶回本。

人逼急了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我猜这时候他肯定回去翻房产证或者王静的金首饰了。

是时候回去看好戏了。

11

当我挽着王静的手进门，陈楚生正从王静的房间里冲出来。

他头发蓬乱，眼窝深陷，胡子拉碴的样子像是在网吧里出来。

我们吓了一跳。

看清他怀里胡乱抱着的东西后，王静发出了一声尖叫：“陈楚生！你这是在干什么？”

陈楚生的眼神有些迷乱，他一边越过我们一边喃喃地说着：“这把我一定要赢回来，一定赢回来……”

王静伸手拉扯住他的衣袖，被他一把挥开跌坐在地上。

她膝盖行着尖叫着上去抱住陈楚生：“你是不是赌博把钱都输了？快把房产证跟首饰还给我，妈这里还有点钱！”

“都输了都输了，五百万啊！”陈楚生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直勾勾地看着王静。

空气一下子凝滞了，王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里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她猛地扑过去，一边失声痛哭一边死命的捶打着陈楚生：“我打死你这个败家子，这可是五百万呐……”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哪还有平时半分母慈子爱的模样。

我赶忙上去拉架，看见王静处在劣势，就不动声色地绊了陈楚生一脚。

他从楼梯上重重滚落下去，发出沉闷的声响。

鲜红的血，一路蔓延下来。

我看着王静目瞪口呆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她要是失手把亲儿子推下楼摔死了，那可真是天大的报应。

我也尖叫起来，用最大的声音喊道：“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