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哥，你不能憋尿，医生说憋久了要长石头，还可能生不出娃，你要听医生的话，小鱼都比你听话，刚刚我俩还比谁尿得远呢，我比小鱼厉害多了。”

石铁牛像老妈子一样碎碎念，还得意地说起了自己的厉害之处，根本没发现屋子里多了个夏青青。

沈秋白咬紧了牙，头一回想把这蠢货踢回部队，尿尿这么私密的事，天天挂在嘴上，一天要问他十八回尿不尿，并且还当着夏青青的面说这些，他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夏青青用力捂住嘴，现在这个样子的沈秋白比前世生动有趣多了，前世这家伙比老太爷都老成，脸上从来没笑模样，眉头总皱着，好像总有很多心事。

而且沈秋白前世的兄弟朋友，命运都不好，死的死，残的残，就像受了诅咒一般，以至于沈秋白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笑容也越来越少。

沈秋白看了过来，表情无奈，还有些羞窘，夏青青索性不捂嘴，开怀大笑，清脆的笑声比银铃还悦耳些。

“青青姑娘？你啥时候来的？”

石铁牛终于看到了她，立刻明白沈哥为啥不肯小解了，原来他哥怕难为情啊。

“我一直都在。”

夏青青强忍着笑，石铁牛这憨憨的智商，比小鱼强不了多少。

“俺都没看到，青青姑娘，你来看俺哥的？”

石铁牛摸了摸头，憨憨地笑。

“对，顺便来接小鱼，他人呢？”

“小鱼去卫生间洗手了！”

石铁牛才说完，小鱼蹦蹦跳跳地回来了，看到夏青青开心极了，从口袋里掏出朱古力豆，往她手里塞：“姐姐吃！”

“哪来的？”

夏青青拿了颗吃，她记得昨天没给弟弟买朱古力豆。

“铁牛哥哥买的。”

小鱼朝石铁牛指了指，他第二喜欢铁牛哥哥，第一的是姐姐。

“谢谢铁牛，以后别破费了。”

夏青青有点懊恼，她昨天忘给小鱼零花钱了，铁牛每个月津贴不高，不能让人家破费。

“不破费，俺哥有钱。”

石铁牛咧嘴笑，他的津贴早花光了，缺钱都问沈哥要。

夏青青朝某个‘冤大头’看过去，却见石铁牛还拿着痰盂怼着沈秋白，忍不住又笑了。

沈秋白神情更加无奈，今天出的糗，比他前25年加起来的都多，全拜石铁牛这憨憨所赐。

“铁牛，你先把这东西拿走！”

沈秋白其实吏想踹这憨货一脚，但他现在踹不动。

“哦！”

石铁牛听话地放了痰盂，又去倒了一大杯水，非让沈秋白喝。

医生交代他的注意事项，他都记在小本本上了，每天都非常认真地执行。

“沈厂长，我带小鱼走了，铁牛，谢谢你的朱古力。”

夏青青提出告辞，牵着小鱼离开了办公室，嘴边的笑容一直没消过，就为了沈秋白那无奈还拿石铁牛没办法的有趣模样，她都要救下可爱的石铁牛。

厂里照顾沈秋白，给他的办公室特意安排在一楼，夏青青和小鱼刚走出办公室，就看到了个头发花白的男人。

男人约五六十岁，面容清瘦，穿着中山装，上衣口袋夹着支黑色钢笔，温文尔雅，翩翩君子，看起来像是高校老师。

“郭厂长！”

夏青青主动打招呼。

郭厂长愣了下，打量面前的漂亮姐弟，看着有些面熟，但他记不起来是谁家孩子了。

“夏庆山是我继父，他以前是革委会的，现在是厂里的仓库保管员，这是我弟弟夏小鱼。”

夏青青主动介绍自己，特意强调了革委会，郭厂长皱眉，眼里闪过厌恶，他以前被革委会害得家破人亡，害死小女儿的凶手至今不明，间接凶手就是革委会。

所以他听到革委会就生理性的反感。

郭厂长勉强寒暄了几句，就上楼了，他知道夏庆山，虽然没有迫害过他，但他也没好感。

夏青青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下，现在时机未到，夏庆山和杨国柱这两条老毒蛇死的顺序，她安排在后面。

第一个让谁死呢？

何茜还是杨老太婆？

又或者是杨红婷？

夏青青还没拿定主意，她打算抓阄定夺。

她把小鱼送到家属楼下，给他喂了颗药丸，小鱼乖乖吃了。

夏青青没把药瓶给小鱼，怕被被夏玲他们抢走，这些贱人不配吃灵液。

今天是礼拜天，孟杰那几个孩子在玩滑楼梯，家属楼总共四层楼，楼梯扶手是木头，打磨得很光滑。

【八十年代周一到周六上课，周日放假， 95年开始实行双休】

厂里的小孩子胆子特别大，会骑上扶手从楼上滑下来，这种游戏其实很危险，稍不小心就会摔伤。

“小鱼，来玩啊！”

孟杰刚从二楼滑下来，跳到地上，大声邀请小鱼一起玩。

小鱼眼神跃跃欲试，又有些害怕，他从没玩过滑楼梯呢。

“不准玩这个，你们带小鱼去玩其他的。”

夏青青的话犹如圣旨，孟杰他们几个不敢不从，乖乖地领着小鱼去玩滚铁圈了，机械厂的孩子，几乎人手一个铁圈，放假了就一起滚着玩。

孟杰虽然是熊孩子，但耐心不错，给小鱼不厌其烦地示范，直到小鱼学会为止，还把自己的铁圈送给了小鱼。

滚铁圈，玩过吗

虽然这耐心有多半是看在‘死穴’的面子上，但方法黑白不重要，只要目的达到了就行，夏青青对这样的结果非常满意。

她朝这群孩子走过去，拿出五块钱塞到小鱼口袋里，柔声道：“想吃什么去小卖部买。”

孟杰几个孩子眼睛都直了，他们身上从没有过这么多钱，有五角钱都顶天了。

他们也好想当青青姐的弟弟啊！

“姐姐，我想请他们吃。”

小鱼指了指孟杰他们，这两天他好开心，有好多人陪他玩呢。

“小鱼自己安排就好，姐姐明天再来看你。”

夏青青在小鱼头上轻轻摸了下，走了。

“小鱼，以后你就是我亲弟弟，谁欺负你我揍死谁！”孟杰的声音最大。

其他几个孩子也都纷纷表忠心，他们一定要和小鱼搞好关系，不为啥，只为了革命友谊！

他们才不是怕死穴，更不是馋！

夏青青嘴角上扬，步履都轻快了许多。

离开滚齿机厂后，夏青青坐班车回到了老家，村里人看到她，都主动过来和她说话。

“青青你和小时候一样，没怎么变，你有十来年没回来了吧？”

“我想回来给外公上坟，妈妈不准！”

夏青青神情伤感，又到了飚演技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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