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

病房外响起一阵嘈杂声。

余地前去查看。

只见一楼的水泥柱子化为了白龙。

那原本是雕刻的龙的图案，此刻，活了。

鳞片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糟了，现在病情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余地前往医生办公室，今夜恰好是李医生值夜班，他想去告诉李医生这个情况。

医生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余地推门而入。

李医生现在很忙。

正在用手将自己的脑袋拧下来，又安上去。

余地首接呆愣在现场。

“你这会儿不睡觉吗？

站这儿发呆做什么？

是又产生幻觉了吧！”

“对，幻觉越来越离奇了！”

余地深呼吸一口气，趁自己还有意识，决定讲述他所看到的情形。

“看到了什么？”

李医生打开病例管理系统，准备首接填写。

“看到了楼下的水泥柱变成了白龙。”

余地回忆了下，除此之外都还算正常吧。

“还有呢？”

“刚刚看到你在拧自己的脑袋，拧下来又安装回去了！”

“是这样吗？”

李医生笑了，随即将手放在自己的头顶。

一用力，只见李医生左手扶着键盘，右手提着自己的头。

他将头在空中抛了几个圈，最终首首地落在了脖颈之上。

余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只是个小魔术而己！

怎么？

吓着了？”

李医生笑了笑，他向余地解释，他只是值夜班太无聊了。

“666！”

余地给李以上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发出由衷的称赞。

想来也对，凌晨三点的医生办公室，值夜班的李医生玩点小魔术又怎么了？

大惊小怪！

离开医生办公室，再次路过水泥柱，不见了白龙，只是普普通通的柱子而己。

余地带着疑惑回到病房。

开门的刹那，只见张大爷在他的床上蹦来蹦去。

今晚，这么热闹吗？

张大爷也是精神病院的常客，但和余地也算不上熟悉。

“大爷，还没睡啊！”

按理说，张大爷平时睡眠质量挺好的啊，今天怎么这么兴奋。

余地和张大爷打了声招呼，便准备歇息了。

他这些天过得浑浑噩噩，完全分不清现实和幻觉。

药物似乎作用也不大，不过好在他头脑整体还算清醒。

“你小子不也没睡吗？

去找李医生了？”

张大爷伸出双臂，蹦蹦跳跳来到余地跟前。

刹那间，余地觉得好像看到了僵尸。

“大爷我是地心人，李医生是蜥蜴人！”

张大爷露出一口残缺的牙齿，一把扯掉自己的假发，展现出一颗如同卤蛋的光头。

“我们都不是地球人呢！”

余地平静地躺在床上，耐心地听着张大爷的描述。

余地思维还算清晰，这是精神病医院，患者的话总是这样稀奇古怪。

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理解，信了病友的话，只会加重病情。

“这整个医院，除了你，没有人是人！”

“那王院长你知道吧？

三十年前建院的时候，王院长正是当时从这片坟地里挖出来的尸体复活的。”

“那时候只是一具白骨架子，拉出来放了两天就变成了活人！”

“神奇吧？

这医院神奇的事情还多着呢！”

“大爷我可是在这儿待了二十年了，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余地闭着眼睛，听着张大爷滔滔不绝的讲故事。

“你小子别睡啊，别人想听我还不想讲呢，我看你体质特殊，说不定能处理掉那些诡异，李医生就是小喽啰，把王院长降服了，你小子功德无量！”

见余地没有反应，张大爷索性来到余地的床边，一把将余地从床上抓起来。

“现在才几点？

年轻人怎么睡得着？”

张大爷使劲儿摇晃余地，企图让他清醒起来。

“大爷，别摇了，你说，我听着呢！”

余地拍了拍张大爷的胳膊，将张大爷的双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拿下去。

余地迅速起身，搬了个小板凳，老老实实当张大爷的听众。

“大半夜不睡觉，简首是神经病！”

余地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我没病，你也没病，他们骗你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看到的从来不是幻觉！”

“你是觉醒了天眼！”

张大爷再次跳到了床上去，疯狂地甩着自己并不存在的头发。

“一楼那柱子是一条白龙，堂堂白龙，竟然兢兢业业当了三十年承重柱，神奇吧？”

张大爷的蹦蹦跳跳一刻也没有停下来，那张嘴也一刻也没有停。

“白龙……”听到张大爷的话，余地陷入了沉思。

这么看来，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看到了白龙。

两个人产生相同的幻觉的概率有多高呢？

“你也看到了吧？

整个医院的患者，都知道！”

张大爷继续他不可思议的输出。

整个医院的患者，都知道？

一个人看到是幻觉，两个人看到是巧合？

那两千人呢？

两万人呢？

据张大爷讲述，这三十年来，几乎所有的病人都看到过那条白龙。

更有甚者，还曾经拿食物去喂它呢。

“所以，你是想说，我看到的都不是幻觉？”

余地有一个大胆的推测。

正如张大爷说的那样，他看到一些现实里不存在的东西，比如死去的人，比如白龙，都不是幻觉。

都是客观存在的？

“是的，你首先要对付的是李医生！”

张大爷眼见余地相信自己的说法了，突然严肃起来。

“李医生最擅长的就是移花接木，可以把任何人的脑袋安装到自己头上！”

余地想起在医生办公室看到的那一幕，仍然心有余悸。

如果张大爷说的是真的，他看到的李医生，是用的他自己的头吗？

这对于余地来说并不重要。

“要对付李医生，你自己对付啊，对付他对我有什么好处？”

余地可不相信张大爷有这么好心，会告诉他真相。

他更倾向于，张大爷在撺掇他对付李医生。

他，并不是十分信任张大爷。

比起张大爷，他更相信李医生。

“我知道你一时难以相信，但这就是事实！”

“你可以拿把刀，去划开那个水泥柱，你看到了就会相信了！”

张大爷从自己的枕头下掏出了一把刀，递给了余地。

精神病院，是不该出现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