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七年的纪念日，跑腿送来一条送子观音吊坠。
老公的助理卓月歉疚地打来电话。
「不好意思啊，跑腿的送错了，那是嘉荣哥送我的礼物。」
我还没回话，对面传来啜泣声。
一阵嘈杂后简嘉荣接过电话，对我劈头盖脸一顿吼。
「你现在心气怎么这么小，争风吃醋什么东西都要抢！你又生不出孩子，马上让跑腿的把吊坠送回来！」
他不知道我的排卵障碍治好了，我们曾有过一个孩子。
只是我不在乎了，更没必要告诉他。
1
简嘉荣进门的时候顺手丢给我一个盒子。
他皱起眉头，用施舍般的语气道：「给你的，看看喜不喜欢。」
我打开盒子一看，是条纯金的玫瑰项链，还有点熟悉 。
就在不久前，江妍更新的朋友圈里，它也是最细小不起眼的那一条。
「玫瑰还是太俗啦，更希望我们能有爱的结晶！」
原来这条被人挑剩下的项链，才是他原本让跑腿给我送的纪念日礼物。
我兴致缺缺地合上盖子，随手丢到沙发的一边。
「谢谢啊，但我不喜欢别人挑剩下的。」
简嘉荣的脸色难看起来。
「季凡柔，你要项链我送了，你还要跟我闹？」
我从来没提过要什么项链，困惑但还是耐心地跟他解释。
「没有闹，我只是确实不喜欢。」
简嘉荣被我寡淡的语气激怒。
「这不喜欢那不喜欢，你不就是想要卓月的送子观音？你都几岁了季凡柔，还玩争风吃醋这一套，处处针对二十多的小姑娘，你害不害臊！你骂卓月的事我都没跟你计较，你倒在这摆起谱来了。」
卓月的那些小把戏我完全能理解，女孩为了心上人耍点心机很正常。
我边刷着小视频边漫不经心地回道：「你放心 ，我没有想要那条吊坠，更不会去抢她的。」
简嘉荣嗤笑一声。
「你就是想要也没用，你辱骂卓月要抢项链，不就是嫉妒人家能生吗？季凡柔，你自己不孕不育，把气撒别人身上干什么，你求送子观音也没用。」
我的视线落在屏幕上，医生正耐心地叮嘱我流产后的注意事项。
2
以前我肯定会被简嘉荣尖酸刻薄的话刺伤，不管不顾地跟他大吵一架。
可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流产完要注意情绪的原因，我眼也没抬，继续看起娱乐视频。
「简总携夫人亮相慈善晚宴，并拍下粉钻高调示爱。」
视频里卓月笑容甜蜜，穿着华贵的礼服挽着简嘉荣，倒真像一对璧人。
大概是热度太高，我连着刷了几个视频都是他俩这点破事。
简嘉荣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冷声道：「都是媒体瞎拍乱写，你现在放这些什么意思？」
「只是系统自动推送的，你不要多想，我没什么意思。」
我没有歇斯底里地质问他要他解释，他却习惯性地开始怒吼。
「你不信我？你总是疑神疑鬼的，要不要拴条狗链把我看住？那天我给你打电话了，是你自己不接！人家都有女伴，要不是卓月过来救场，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我回想了下，他确实说的没错，是我自己没接电话。
那时我刚流产在医院做手术，接不了电话，等事后我回拨过去他已经把我拉黑了。
「是我没接，给你造成麻烦很抱歉。」
我自觉口吻已经非常真诚，但落在简嘉荣耳朵里却成了阴阳怪气。
「季凡柔，你从哪学的冷嘲热讽，还不如以前像个泼妇一样撒泼。」
再好的脾气也被他磨没了，人在无语至极时真的会想笑。
我回房躺下准备睡觉，没人接他话，他自然只能熄火。
过了一会，简嘉荣带着水汽从浴室里出来了。
他的手贴上我腰身的那一刻，我条件反射般地弹起。
简嘉荣黑着脸，骂骂咧咧地起身套衣服出门。
「以为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三十多的老女人，还带一身血腥气，你就是脱光了我也懒得看你一眼！生又生不出，我连碰你的理由都没有。」
很快卓月的朋友圈更新了，什么文案都没有，只有一截被男人抓着的手腕无力地躺在床单上。
我看着洁白娇嫩的皮肤，感慨自己确实比不上鲜妍年轻的小姑娘。
抽空联系离婚律师后，我连夜赶制了因为住院而耽误的设计稿。
刚眯上眼睛，电话就不停地响起。
「赶紧换好衣服下来，我在楼下等你。」
3
简嘉荣竟然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了，还难得对我有好语气。
我正诧异，闺蜜发来了祝贺消息。
「厉害啊凡柔，你上次那张设计稿得了金奖！主办方很欣赏你，威廉先生还要亲自给你颁奖呢！」
公司一直很想和威廉合作，怪不得他对我的态度有所改变。
走到车边我才发现卓月也坐在副驾驶上，她故意拉低了领口露出暧昧的红痕，眼底是明晃晃的挑衅和得意。
我对她的示威视而不见，自觉地坐到了车后座。
「季姐姐，今天可是很重要的场合，你连妆都不化就出来，是不是不太好啊？」
镜子里映出我苍白的脸色、没有血色的唇，以及宽松舒适的休闲装。
简嘉荣当即变了脸色。
「季凡柔，你这个鬼样子，带你出去真是丢脸！你明知道今天很多媒体记者会来，还整出这副死样，是故意想给我难堪，让所有人觉得我亏待你是不是？」
卓月在一旁煽风点火：「季姐姐，你都三四十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啊？你闹脾气也要分场合的呀，到时候大家一看总裁夫人这么磕碜，还不得把嘉荣哥看扁了啊。你要是真想要那条吊坠，我给你就是。」
昨晚没睡饱，我倦怠地靠在窗边，连个眼神也没给他俩。
「季凡柔，你哑巴了？人家好好跟你说话，你不会回是吧？一点素质没有，还好你这种人生不出孩子，不然摊上这么个没品的妈，孩子还不晓得被教成什么样。」
有些刺耳的话听多了就免疫了，我淡定地阖眼休息。
典礼开始的时间比较紧，简嘉荣只能憋着一肚子气用力踩油门。
车到了门口，顿时被人群团团簇拥住。
「嘉荣哥，我腿软穿着高跟鞋不方便，你能不能扶我下车？」
面对卓月的撒娇，简嘉荣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熟练又绅士地护着她下车。
见俩人从副驾下来，又甜蜜地挽在一起，记者和狗仔疯狂地按快门。
「简总，这位就是夫人吧？状态真好呀，瞧这皮肤水灵灵的，夫人又漂亮又有才华，怪不得你们能一直这么恩爱呢。」
「真是金童玉女，上次为夫人拍下顶级粉钻，可羡慕死我们了。」
卓月自然地昂起脖颈，享受着众人的追捧。
众人又将目光移向我，眼底的轻视毫不遮掩。
「这位是？」
简嘉荣扫了眼我因瞌睡凌乱的头发、过季的鞋包，
似乎怕我开口说出什么不好的话，着急的他抢先回答。
「是我助理。」
4
简嘉荣左右扭头，见四周没人将我拉到角落里。
大概是怕我在公共场合闹，害他丢脸，他语气轻柔地哄着我。
「凡柔，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想。」
我直视他躲闪的眼神。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无非是嫌我不够体面，你是大总裁，出门在外要注意形象，我能理解。」
他松了口气，悻悻道：「你理解就好，我也是为了公司好，你说你一个珠宝公司的总裁夫人，天天这么不修边幅的，影响公司和产品的形象。」
我和他白手起家的时候，整日奔波在外灰头土脸的，比现在还难看。
可那时他会对所有生意伙伴骄傲地介绍我。
「这是我夫人，她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珠宝设计师。」
后来公司做大了，他觉得我忙碌不顾家，我离开了职场，全心全意地当起家庭主妇。
他却不再带我出席各种宴会，嫌我只会做做家务又不够漂亮，根本拿不出手。
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事业远比男人更可靠。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我只在意亲自领奖的人是不是我。」
简嘉荣脸色刚缓和，一听我这话，又皱起眉头。
众人虽然不认识我的脸，但我嫁给他之前已是赫赫有名的设计师，我因为婚姻退圈当时有不少人知道。
而我这次递交作品用了原来的代号，如果我出现在颁奖台上，那他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季凡柔！我还以为你转性了，你非要和我唱反调，让我丢脸是吧？」
我当然不是为了故意针对他，这个奖项本来就是我退圈前一直想拿的，也是我现在复出的关键。
眼见我不肯松口要走，简嘉荣一把将我拉回来。
「你不能去领，让卓月替你去，现在也只将错就错了。」
「我凭实力拿的奖，为什么不能亲自领？这会怕大家知道你出轨丢脸了？」
简嘉荣双眼通红，一巴掌将我扇倒在地。
「季凡柔，你讲话是一句比一句难听，要不是你生不出来，我用得着找别人生吗？再说了，你我夫妻一体，你的奖就是我的奖，我想让谁去领就让谁去领。」
5
简嘉荣冷着脸命令保镖将我拖回家。
卓月更是得意洋洋地附在我耳边轻笑。
「季姐姐，项链你抢不走，男人和金奖也是，现在大家公认的简夫人是我。」
看着屏幕里卓月站上高台，昂首挺胸地接过金奖，我被两人的无耻气个半死。
三心二意的男人我可以不要，事业却不能随意丢掉。
我当即开始咨询律师冒名顶替的罪行。
他还没回复，简嘉荣的消息发来了。
「卓月只是代你领个奖，你别太在意这些虚的。」
我反手转发给他一条视频。
画面里卓月笑得花枝招展，面对记者的采访自信道：「是的，我就是Ava。」
「小姑娘有些虚荣很正常，你就非得跟她计较吗？她为了补偿你专门给你补办了庆功宴，你马上过来。」
我知道和他争论没意义，带着离婚协议书打车过去。
刚到大厅，卓月就惺惺作态地来拉我的手。
「季姐姐，你别生气，我也是为了公司的形象，要是知道设计出真爱之吻的是个邋里邋遢的中年妇女，谁还愿意买呀？」
我甩开她的手还没说话，简嘉荣就黑着脸破口大骂。
「季凡柔，你别给脸不要脸！卓月为了哄你特意叫了公司员工帮你补庆功宴，你还摆着个臭脸给谁看啊？」
我懒得理俩人，推门进了包厢，里面的员工面面相觑。
「这谁啊？服务员吗？」
简嘉荣跟卓月进门后，他们立刻露出谄媚的笑。
「恭喜简总和夫人啊！」
「卓助理，怪不得你老和总裁同进同出的，我还总看到你俩一起上下班呢，原来你就是总裁夫人啊，藏得可真够深的！」
我冷笑一声，将离婚协议书甩在简嘉荣脸上。
「这就是补偿我的庆功宴？赶紧签字，我好给你俩让道。」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尴尬起来，眼见简嘉荣脸色难看，卓月赶紧端起桌上的酒杯。
「季姐姐，是我好心办坏事了，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会闹乌龙，我敬你一杯。」
我没有理会她，她自顾自哭起来冲了出去，被简嘉荣一把拉住了。
「你没做错，是她故意给我们难堪！」
说着他转向我：「季凡柔，你一定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我成全你！」
简嘉荣拿起酒瓶，不顾我的挣扎强行灌进我嘴里。
刚流产不久的我哪经得起这种折腾，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我的裙子被成片染红。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呆呆愣在原地，我强忍着绞痛呵斥道：「赶紧送我去医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