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长来村里告知朝廷开了女子恩科,从此乡塾男女学生都收那日,我刚过七岁生辰,正在家里为了
生辰吃不上鸡蛋满地打滚。
「凭什么,凭什么生哥每天都有鸡蛋吃,而我连过生辰都没有?]边说,我还边往院子里躺。
从小我就知道,阿爷阿奶要面子,只要我往院子里一滚,叔伯婶子们来看热闹,他们就会收敛一
点。
「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想跟你哥比?你哥要念书,以后能光宗耀祖,吃什么好东西不应该,你能干
啥?你以后连给你爹摔盆的资格都没有。]
可这次,阿奶却没有妥协,反而指着我骂得更加起劲,就连看热闹的婶子都劝我说;「大丫啊,一
个鸡蛋就别跟你哥争了,你奶这次也没虐待你们娘俩,那男娃娃,尤其是念书的男娃娃,总归是比
女娃金贵的。J
「哼,你们今天知道了吧,不是我老太婆要对她们刻薄,而是这丫头心太野,什么都要抢,也不知
道是谁把她教成这样的。
阿奶难得在这种时候占上风,眼珠子一个劲儿地往我娘那里瞟,似乎是想把往日的坏名声全推给我
娘。
阿娘抹着泪来拉我,小声地说着:「大丫乖,娘知道你是替娘争的,可没有用啊,你不会再有弟弟
了,这个家没有咱说话的地方。」
又是这句话,从来都是这句话,所以爹累死累活地下地干活,外出卖苦力,钱得交给大伯一家挥
霍,所以娘屋前屋后忙得直不起腰,大伯母却可以睡一下午,所以外人哪怕说阿奶刻薄,最后也会
补一句「谁叫何老二家的不能生呢]。
甚至连今天生辰,娘想煮个鸡蛋给我吃都不许!
我并不馋那口鸡蛋,但我愤怒,愤怒抓鸡的钱是爹赚的,养鸡的力气是娘出的,我们却连一个鸡蛋
都不配吃,明明堂哥何有生每天都能吃还一脸嫌弃。
就在这股气冲到我头顶的时候,里长来了,他拨开人群高声地说道;[大家伙都在呢,正好我这有
件事要宣布,有女娃的人家听好了,朝廷开了恩典,今年起女子也能科考了,所以咱乡里那个乡塾
以后男娃女娃都收,一年都是一两银子的束脩。
其实那年的我不懂科考是什么,女人能参加又意味着什么,可我被一个鸡蛋气昏了头,「噌]地站
起来道:里长,我要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