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的抱起了那双被我压到的鞋。
脸上全是心疼的神色,仔细的检查着。
完全没有注意到我扭到了腰,疼到说不出话。
见到鞋没事,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埋怨的看着我,
“你干嘛坐我的鞋上啊,万一把脏病传染给我怎么办?”
“自己不检点就算了,还故意害我。”
她嘟囔着不好听的话走远,我倒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这个我辛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
这个我努力工作,忍受家暴,也要坚持送她上学的女儿,
这个我本以为是我黑暗人生唯一希望的女儿,
现在却无比嫌恶的说我脏,说我有病,
和她爸一样,认为我是个不检点的脏女人。
我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步履蹒跚的走进屋里。
狭小的房间里堆了很多杂物,放眼望去没有下脚的地方。
在林广荣的授意下,林宝雅美其名曰隔离病毒,把我日常用的东西都塞了进来。
我蜷缩在窄窄的行军床上,忽然觉得好疼啊。
疼的不容我再忽视下去,疼到我拼了命的想要挣脱这一切。
可我没有办法,我好像被困住了,一辈子走不出林家。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我就猛然被生物钟叫醒。
这个时间,通宵玩乐的林宝雅就会回来,叫我给她做饭吃。
再过两小时,是林广荣的上班时间。
这期间,我不能再睡觉了。
迟了一分,都要被林广荣扒了衣服拖到楼下去打。
那种被人用眼神凌迟的感觉,我再也不敢经历一遍了。
可今天林宝雅没有回来,林广荣也起的很早。
中午的时候,他打电话叫我十分钟内送件衣裳到厂里。
厂子离家不算近,骑电动车都要十七八分钟。
我颤声跟他商量,“十分钟来不及的,能不能再宽限点时间?”
听筒那边传来的,只有林广荣的咒骂。
我连忙把电话挂了,含着眼泪忍受着他对我的为难。
这些年,我不是没有求助过,诉苦过,反抗过。
可大家都说,男人都这样,只要你当个好媳妇,他就会对你好的。
时至今日,我却不得不开始怀疑,这是真的吗?
我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才算好呢?
最终,我还是迟了,林广荣当着全厂子员工的面要收拾我。
他一边把衣裳裹在说冷的俏寡妇章蔓榕身上,一边阴狠的训斥我,
“这点事都办不好,我看你是皮子紧了!”
林广荣撸起袖子朝我走来,沙包大的拳头攥紧了要砸到我脸上。
我剧烈的发抖,条件反射的狼狈的抱头蹲下。
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是章蔓榕柔柔的揽住了林广荣。
“林哥,大庭广众的,你倒是给嫂子留点面子呀。”
林广荣收了手,厌恶的朝我啐一口唾沫,
“一个搞破鞋搞出一身病的婊子,她还要面子?”
我想反驳,我想说我没有,可是心跳的太快了,恐惧扼住了我的喉咙。
只听到章蔓榕夹着嗓子,又甜又冷的说,
“嫂子肯定是头脑一热才会做出那种事的,林哥,你别怪她。”
“咱们厂不是有冷库吗?让嫂子进去冷静冷静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