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说!”
最先打破寂静的,是柳如烟。
她从萧策怀里挣脱出来,指着我尖叫:“这些都是你一面之词!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
我笑了。
“皇后娘娘,你觉得,我做这些事,会留下证据,等着别人来抓我的把柄吗?”
我做事,向来滴水不漏。
所有的人证物证,都在事情了结后,被我处理得干干净净。
这既是保护萧策,也是保护我自己。
所以,我说的这些,萧策信,但他拿不出证据。
柳如烟还想说什么,却被萧策一个眼神制止了。
萧策死死地盯着我,良久,他挥了挥手,声音沙哑。
“你们……都给朕退下。”
“陛下!”柳如烟不甘心。
“退下!”萧策加重了语气。
柳如烟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多言,只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带着一群人悻悻地退了出去。
永宁宫里,只剩下我和他。
萧策一步步走到我面前,他身上的龙涎香混着怒气,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
他没有再动手,只是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晚星,”他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疲惫和脆弱,“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为什么?”我反问,“因为我想让陛下知道,我林晚星,不是一个可以任你搓圆捏扁的废物。”
“我能把你扶上皇位,自然……也能把你拉下来。”
最后几个字,我说得极轻,却让萧策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敢威胁朕?!”
“这不是威胁,是提醒。”我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提醒陛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我们对视着,气氛僵住了。
他眼中的怒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审视。
他像是不认识我一般,重新打量着我。
半晌,他突然笑了,笑得有些自嘲。
“好,好一个林晚星。”
“朕真是小看你了。”
他转身,背对着我。
“你想要什么?”他问。
我知道,我的话起作用了。
他开始害怕了。
他怕我真的有能力,把他从那个他梦寐以求的位子上拉下来。
“我要的东西,很简单。”我开口。
“第一,把阿月和张叔放了。他们是无辜的,不应该被牵扯进来。”
萧策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可以。”
“第二,”我深吸一口气,“我要重查我林家当年的灭门案。”
这个要求,显然超出了萧策的预料。
他猛地转过身,眉头紧锁。
“林家的案子,是先帝亲定的铁案,你想翻案?”
“不是翻案,是重查。”我纠正他,“我父亲忠心耿耿,绝不可能谋逆。这背后一定有冤情。”
“你有什么证据?”
“没有证据,所以我才要查。”我看着他,眼神坚定,“陛下,你欠我林家的。”
当年我林家出事,满门被屠,只有我因为当时在宫中陪伴还是皇子的他,才侥幸逃过一劫。
他当时向我承诺,等他有了能力,一定会帮我查明真相。
现在,他已经是皇帝了。
该是他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萧策的脸色阴晴不定。
重查旧案,牵扯甚广,稍有不慎,就会动摇国本。
他刚刚登基,最需要的就是一个“稳”字。
但……
他看着我那双写满倔强的眼睛,想起了我刚刚说的那些话。
一个能把他扶上皇位的女人……
他不敢赌。
“好,”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朕答应你。”
“但是,有个条件。”
他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在案子查清之前,你必须给朕安安分分地待在宫里,哪儿也不许去。”
“如果你敢再耍什么花样,别怪朕不念旧情。”
这是威胁,也是一种变相的软禁。
我心里清楚,但他说的,也正是我想要的。
待在宫里,我才能接触到更多核心的机密,才能查到更多线索。
“一言为定。”我点了点头。
萧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愤怒,有忌惮,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到的懊悔。
他一甩袖子,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第一步,成功了。
我暂时保住了自己的命,也为自己争取到了查案的机会。
接下来,就是一场硬仗了。
当天下午,阿月就被送回了永宁宫。
她扑进我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娘娘,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我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傻丫头,我怎么会丢下你。”
张叔也被放了,但萧策没让他出宫,而是把他安排在了御马监,美其名曰“戴罪立功”,实际上就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
我知道,这是萧策在警告我,不要轻举妄动。
我不在乎。
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
我让阿月通过一个我早就买通的小太监,给张叔带了话,让他稍安勿躁,一切按计划行事。
而我,则开始为查案做准备。
林家的案卷,一定存放在宗人府的档案库里。
那里守卫森严,我不可能硬闯。
我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我名正言顺进入档案库的契机。
正当我为此发愁时,机会,自己送上门了。
这天,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思考人生。
一个许久未见的人,突然出现在了永宁宫门口。
是萧策的生母,当今的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