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重生之毒我猛地睁开眼睛,喉咙里还卡着半声尖叫。手指死死攥住锦被,
指甲陷进掌心。疼。不是梦。窗外传来三更梆子响。月光透过纱帐,
在拔步床上投下蛛网般的影子。我盯着帐顶的缠枝莲纹,直到眼睛发酸。
这花纹我认得——梁国公府嫡女闺房的陈设。铜镜在梳妆台上泛着冷光。
我赤脚踩过冰凉的地砖,镜中映出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杏眼***,额间还贴着花钿。
十六岁的梁幼仪,鲜活得像枝带露的海棠。梳妆匣"啪"地砸在地上。
螺钿碎片里躺着三根淬毒银针,是我及笄那年偷偷藏的。指尖碰到针尖时,我忽然笑起来。
多巧啊,前世这毒本来要留给傅璋,最后却扎进了我自己的喉咙。"郡主?
"门外传来丫鬟惊慌的拍门声,"可是梦魇了?"我抹了把脸,才发现满手湿冷。"备热水。
"声音哑得不像自己,"再去前院盯着,傅家来人立刻报我。"铜盆里的水晃得厉害。
我盯着水面破碎的倒影,想起前世今天傅璋穿的那件靛蓝长衫。
他捧着缠红绸的聘书跨进正堂时,我还当那抹蓝色是天上裁下来的云。
"傅大人带着聘雁到门口了!"小丫鬟跑得钗环乱颤,
"国公爷让您快些......"我咬断胭脂线。铜镜里的少女唇色艳得像血,
鬓边金步摇叮咚作响。真好,这副模样正合适唱大戏。前院传来喜乐声时,
我正把**塞进袖袋。那孩子的手印还晕着朱砂色,是柳氏上个月刚生的。
前世我直到被灌下堕胎药那天,才在傅家祠堂看见这个"兼祧两房"的铁证。"幼仪来了。
"父亲的声音比记忆里浑厚。他腰间玉带扣闪着光,
那是先帝赐的——后来成了嘉宁帝治罪的罪证之一。满堂宾客突然安静。
我盯着傅璋悬在半空的手,他指节修长干净,完全看不出昨夜刚掐死过告密的老仆。
"婚书给我。"傅璋眼底闪过诧异,很快又浮起那副温润笑意。他展开描金红帖时,
我闻到他袖口沉水香里混着的奶腥味——柳氏还在哺乳期。
"刺啦——"丝绸撕裂声惊飞檐下喜鹊。我扬手把碎片砸在傅璋脸上,
**像片枯叶飘落在青砖地。宾客里有人打翻了茶盏。"傅大人好算计。
"我踩住那片血手印,"让柳氏的儿子管我叫娘?"傅璋脸色霎时灰败。
他身后管家突然暴起,被我反手一针钉进喉结。尸体栽倒时,
我瞥见影壁后轮椅一闪——玄色衣袂上银线绣的螭纹,是凤阙那个疯子最爱穿的样式。
父亲猛地按住我发抖的手。他掌心有常年握刀留下的茧,温度烫得我想哭。"来人!
"他吼声震得梁柱发颤,"送客!"傅璋临走时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我熟,
就像前世他往我药碗里添红花时的模样。但这次我冲他笑了,袖中银针在阳光下泛着青芒。
第2章暴雨中的阴谋暴雨砸在青瓦上像催命的鼓点。我倚在滴水檐下,
看傅璋跪成一座水淋淋的石像。他官袍下摆沾满泥浆,
却还保持着最标准的跪姿——前世我就是被这副端方君子的假象骗了。"郡主,
这......"管家捧着铜盆的手在抖。我抓过盆沿往下一倾。
洗脚水混着暴雨泼在傅璋头上,他猛地抬头,发冠歪斜露出额角一道疤。
那是我前世用金簪划的,在他逼我喝堕胎药那晚。"梁幼仪!"傅璋喉结滚动得厉害,
"你可知污辱朝廷命官......""三州漕运的账本好看吗?"我甩开湿漉漉的袖子,
"每月十五往敌国运的可不是丝绸。"傅璋瞳孔骤缩。他扑上来时像条被踩了七寸的蛇,
却被突然飞来的轮椅撞翻在地。檀木轮椅轮毂碾过他手指,我听见清晰的骨裂声。"抱歉。
"凤阙单手支着下巴,另一手转着我的毒簪,"傅大人挡着路了。
"雨幕里他的轮廓像幅水墨画。玄色大氅下露出半截苍白手腕,
上面爬着条蜈蚣似的旧疤——那是替我挡箭留下的,在前世秋猎场。
傅璋突然笑起来:"小王爷也要蹚这浑水?"凤阙把毒簪插回我发间,
冰凉的指尖故意擦过我耳垂。"昨夜有人往我茶里下毒。"他低头咳嗽,咳得眼尾泛红,
"偏巧用的是郡主调的离人愁。"我后背一凉。这疯子果然什么都知道。
前世我花三年才配出离人愁,最后全喂了嘉宁帝。父亲冲出来时官靴都穿反了。
他先看了眼凤阙的轮椅,又盯着傅璋血肉模糊的手,最后把目光落在我滴水的袖口。
"漕运账册在书房暗格。"我凑近父亲耳边,"盖着柳氏的胭脂印。"父亲身形晃了晃。
我知道他想起什么——前世柳氏就是用这个暗格,藏了构陷梁国公府通敌的伪证。
凤阙忽然转动轮椅碾过傅璋衣摆。
"傅大人兼祧两房的事......"他指尖弹出一枚玉牌,上面刻着柳氏的闺名,
"宗正寺知道吗?"傅璋面皮抽搐起来。我认得这种表情,
就像前世他被揭穿豢养死士时那样。暴雨冲刷着他官服上的孔雀补子,
那蓝色终于褪成了脏兮兮的灰。"送傅大人。"我甩了甩湿透的裙角,
"记得把柳氏绣的鸳鸯枕捎回去。"凤阙突然拽住我手腕。他掌心烫得反常,
脉搏却弱得像垂死之人。"合作吗?"他声音轻得只有我能听见,
"比如......"咳嗽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但我知道他要说什么。
前世他临死前攥着我的手,说的也是这两个字。影壁后传来甲胄碰撞声。
我抬头看见大理寺的差役围住院门,领头的举着明黄卷轴——是嘉宁帝的手谕。
傅璋趴在地上笑出声,血沫子顺着嘴角往下淌。"接旨吧。"他眼神怨毒得像淬了砒霜,
"梁、郡、主。"凤阙的轮椅突然横在我前面。他解下大氅扔过来,
衣料里掉出块温热的铜牌——齐王府的私令,能调三千铁骑。"拿着。"他又开始咳嗽,
这次咳出血丝溅在袖口螭纹上,"别脏了手。"差役的刀尖已经抵到我鼻梁前。
父亲突然拔剑斩断明黄卷轴,碎帛纷飞中我听见他喊:"梁家军!"凤阙笑了。
他转动轮椅碾过傅璋的腿,骨头断裂声混在雨声里格外清脆。"真巧。"他擦着染血的手指,
"我也讨厌被人拿刀指着。"我摸到袖中硬物。是那枚毒簪,簪尖还沾着傅璋管家的血。
暴雨冲刷着青石板,积水里浮着被撕碎的圣旨,像极了前世赐死父亲的那道。傅璋突然暴起。
他袖中寒光直取我咽喉,却被凤阙掷出的玉牌击碎手腕。碎玉崩进我衣领,有一片划过锁骨,
疼得像被烙铁烫了。"别动。"凤阙不知何时移到我身侧,他手指按在我渗血的伤口上,
"有毒。"我闻见血腥气里混着沉水香。这味道让我想起前世最后那个雪夜,
凤阙也是这么捂着心口的箭伤,血把整件白衣都染红了。差役的刀突然转向傅璋。
"圣上有令。"领头那人咧嘴一笑,"傅大人抗旨不遵,格杀勿论。"傅璋的表情凝固了。
我看着他被自己的死士乱刀分尸,忽然想起前世柳氏说过的话——"棋子嘛,用废了就该扔。
"暴雨停了。凤阙的轮椅碾过血泊,在我跟前停下。他衣摆滴着血水,脸色白得近乎透明。
"现在。"他伸出沾血的手,"要合作了吗?"我握上去的瞬间,
听见府门外传来整齐的马蹄声。父亲脸色变了,那是玄甲军特有的声响——嘉宁帝的亲卫,
前世抄了梁国公府的主力。凤阙忽然捏碎掌心的玉哨。尖锐声响刺破云霄时,
远处传来齐王府独有的号角声。"别怕。"他把我流血的手指包进掌心,"这次我在。
"第3章玄甲军的围剿玄甲军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地面都在震颤。
凤阙的手还包着我的手指,血从指缝渗出来,温热黏腻。"走。"他忽然松开我,
转动轮椅碾过地上的碎玉,"金銮殿。"父亲一把拽住我:"幼仪!"我掰开他的手,
从袖中抽出那卷账册。账册边缘沾着血,是傅璋的。前世这东西害得梁家满门抄斩,
如今我要亲手把它塞进嘉宁帝喉咙里。"父亲守好府门。"我扯下染血的袖口缠在腕上,
"若我午时未归——""烧了宗祠。"父亲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深得像刀刻,
"你祖父藏的霹雳弹,够炸平半座皇城。"凤阙的轮椅已经碾出三丈远。
玄甲军的铁骑撞开府门时,我纵身跃上院墙。瓦片在脚下碎裂,身后传来箭矢破空的尖啸。
"低头。"凤阙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我猛地俯身,一支羽箭擦着发髻飞过,钉进朱红廊柱。
凤阙的轮椅卡在巷口,他指尖银光一闪,巷尾的弓箭手便捂着喉咙栽下来。
金銮殿的蟠龙柱泛着冷光。我踹翻拦路的侍卫,血溅在描金殿门上。嘉宁帝坐在龙椅上,
明黄龙袍下摆沾着茶渍——是柳氏最爱喝的云雾茶。"陛下!"我抖开账册,
"傅璋通敌的铁证!"账册"啪"地摔在御案上。嘉宁帝的眼珠却转向右侧珠帘,
帘后传来婴儿啼哭。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那声音我认得,
前世柳氏抱着"遗腹子"闯进我卧房时,孩子就是这么哭的。
"爱卿......"嘉宁帝的嗓子像被砂纸磨过,
"此事......"珠帘后闪过一抹杏色衣角。柳氏的香味混在龙涎香里,甜得发腻。
我猛地掀翻御案,墨汁泼在丹陛上像一滩血。"装什么糊涂!"我踩住账册,
"每月十五从三州码头运出去的,可是你御书房里的边防图!"嘉宁帝突然抽搐起来。
他嘴角冒出白沫,手指却还指着珠帘方向。侍卫的刀架到我脖子上时,
帘后传来瓷器碎裂声——有人跑了。回府时天已擦黑。我院里的海棠树被人砍了,
断口处凝着树脂,像哭肿的眼睛。"郡主......"小丫鬟跪在石阶上发抖,
"柳夫人搬进来了......"我踹开厢房的门。柳氏正抱着孩子哼小调,
调子是我母亲生前常唱的《折桂令》。她抬头看我时,眼角还挂着泪,
怀里婴孩的襁褓上绣着傅家家纹。"妹妹......"她嗓音柔得像浸了蜜,
"孩子无辜......"我抄起案上凉透的参汤泼过去。柳氏尖叫着侧身,
汤汁全洒在婴孩脸上。孩子哇哇大哭,露出右耳后那点朱砂痣——和傅璋的一模一样。
"无辜?"我拎起孩子后领,"那让他爹从地府爬出来认啊!"柳氏突然扑上来。
她指甲抠进我手腕,却在我耳边轻笑:"你猜前世那碗堕胎药......是谁配的方子?
"我手一松,孩子直直坠向院中池塘。柳氏厉声尖叫,暗处立刻窜出三道黑影。
死士接住孩子的瞬间,我袖中毒针已扎进他们后颈。"噗通!"落水声和骨裂声同时响起。
我回头时,凤阙的轮椅正碾过最后一个死士的喉咙。月光照在他染血的指尖上,
那里缠着我早上撕碎的婚书。"真吵。"他咳嗽着转动轮椅,"下次扔远点。
"柳氏瘫在地上,发髻散得像水草。她突然抓起碎瓷片划向自己咽喉,
却被凤阙弹出的铜钱打中手腕。"急什么。"凤阙歪头看我,"不问问她敌国暗桩名单?
"我踩住柳氏的手腕,她袖中掉出一枚青铜钥匙——是前世傅璋锁我用的,
后来成了梁国公府的催命符。池塘泛起涟漪。死士的尸体浮上来,惊跑了啃食水藻的锦鲤。
凤阙的轮椅碾过柳氏裙摆,停在月洞门下。"合作吗?"他背对着我问,声音轻得像叹息。
我捡起沾血的青铜钥匙,上面还挂着半截断指。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子时三刻,
嘉宁帝该毒发了。第4章乱葬岗的秘密凤阙的轮椅碾过柳氏的断指,
骨碎声在静夜里格外清脆。我攥着青铜钥匙,掌心被齿痕硌出血印。
前世这把钥匙锁了我三年,最后**了父亲的心脏。"解毒。"凤阙突然扯开衣领,
露出心口发黑的经脉,"否则我现在就掐死柳氏。"月光照在他锁骨下的青痕上,
那是我前世研制的"离人愁"。毒发时万蚁噬心,没想到他竟忍到现在。"求我?
"我拔下金簪挑开他衣襟,"小王爷也有今天。"簪尖划破皮肤的瞬间,
凤阙突然扣住我手腕。他指尖滚烫,脉搏却弱得像将死之人。"别耍花样。
"他嘴角溢出血丝,"我知道你养了蛊。"我笑了。袖中蛊虫顺着金簪爬进他伤口,
凤阙闷哼一声,指甲陷进我肩胛骨。疼。但比起前世柳氏用绣花针挑我指甲的痛,
这算不得什么。"傅璋每年都去城西乱葬岗。"凤阙喘着粗气笑,"祭拜他发妻。
"我手一抖,蛊虫完全没入他血脉。凤阙仰头撞在轮椅背上,喉结滚动得像垂死的鱼。
他脖颈暴起青筋,却还在笑:"墓碑...刻着永昌七年..."永昌七年?
我金簪掉在地上。那是我出生前十年,傅璋当时应该才十二岁。"走。
"凤阙突然拽着我翻出窗棂。他腿脚不便,轻功却好得出奇。夜风刮得脸颊生疼,
我闻到他衣领上的血腥气混着沉水香。乱葬岗的磷火飘得像鬼灯笼。凤阙的轮椅碾过无名碑,
木轮沾满露水。他忽然停在一座矮坟前,墓碑上爬满青苔。"挖。"他扔给我一把短刀,
"怕了?"刀柄缠着褪色的红绳——是我及笄那年丢的。我跪在湿土上刨挖,
指甲缝很快塞满泥垢。前世傅璋总说我娇气,现在这双手能刨开他棺材。棺木露出一角时,
凤阙突然咳嗽起来。他吐出的血沫子溅在墓碑上,冲开了苔藓。
月光下露出两行字:"爱妻柳氏永昌七年结缡"。我浑身发冷。永昌七年柳氏才五岁,
傅璋也不过孩童。除非...这不是现在的柳氏。"柳家双胞胎。"凤阙用鞋尖踢开棺盖,
"姐姐死在及笄夜,妹妹顶替她活了十年。"腐烂的绸缎里裹着具白骨。颅骨有道裂缝,
是钝器击打的痕迹。我掰开指骨,发现掌心攥着半块玉佩——和柳氏现在戴的一模一样。
"傅璋的定情信物。"凤阙突然掐住我后颈,"你猜是谁砸碎了她脑袋?
"棺木里飘出腐臭味。我盯着白骨腕上的金镯,忽然想起前世柳氏腕间也有个相似的。
她说那是傅璋送的第一件礼物,却从不让人碰。凤阙的蛊毒突然发作。他蜷在轮椅上发抖,
嘴角却还挂着笑:"现在...信我了?"我掰开他紧咬的牙关,塞了颗药丸进去。
蛊虫在我指尖颤动,只要再下一道令就能让他心脉俱碎。但我想起前世雪夜,
他拖着残腿为我挡箭的模样。"合作。"我拽起他衣领,"但我要柳氏密室里的名册。
"凤阙喉结动了动,忽然倾身咬住我耳垂。血腥味在唇齿间漫开,
他哑着嗓子说:"名册在嘉宁帝枕头下...你父亲的**也在那。"我猛地推开他。
父亲的**?前世他自刎前确实写过什么,但被傅璋烧了。远处传来犬吠声。
凤阙突然转动轮椅碾过墓碑,碎石崩到我裙摆上。"有人来了。"他指向西边小路,
"傅璋的余党。"我抓起一把腐土塞进袖袋。土里混着碎骨渣,硌得手腕生疼。
凤阙的轮椅卡在泥洼里,我踹了一脚才碾过去。"你早知道。"我揪住他散落的发丝,
"为什么不早说?"凤阙咳着笑起来,
月光照出他眼底的血丝:"看着你...重蹈覆辙...多有趣。"我扬手要打,
却被他攥住手腕。他掌心烫得吓人,蛊虫正在血脉里游走。"小心。"他突然压低声音,
"柳氏醒了。"树丛里闪过杏色衣角。我甩出毒针,却只扎中飘落的柳叶。
凤阙的轮椅猛地前倾,我们同时栽进刚挖开的坟坑。腐臭的棺木就在耳边。
凤阙的呼吸喷在我颈侧,带着血腥气的热。"别动。"他手指划过我腰侧,"他们带了弩箭。
"破空声擦着头皮飞过。我摸到棺木里的头骨,指腹沾上黏腻的脑浆残渣。
凤阙突然翻身压住我,三支弩箭钉进他后背。"疼..."他埋在我肩窝里笑,
"郡主...好香..."我拔出他腰间匕首掷出去。黑暗中有人惨叫,
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凤阙的血浸透我前襟,热得像熔化的铜汁。
"名册..."他嘴唇开始泛青,"在..."我堵住他的嘴。不是用手,是用唇。
凤阙瞳孔骤缩,喉结上下滚动。蛊虫在我舌尖颤动,慢慢爬回我体内。"闭嘴。
"我咬破他下唇,"留着命帮我杀人。"远处传来鸡鸣。凤阙的轮椅已经散架,
我们拖着满身血泥爬出坟坑。晨光中,
墓碑上的刻字清晰得刺眼:"永昌七年腊月初八——傅柳联姻"。那天是我母亲的忌日。
第5章祠堂的火光晨光刺得眼睛发疼。我拖着凤阙的残破轮椅往城里走,
轮毂碾过的地方留下两道血痕。他伏在我背上,呼吸时断时续,像只漏气的风箱。
"放我下来。"他忽然咬我耳垂,"傅璋的人在城门口。"我把他甩进路边草垛。
轮椅散架的声响惊飞了乌鸦,
它们扑棱着翅膀飞向城墙——那里已经挂上了梁国公府的缉拿令。"你早知道。
"我掰开他染血的手指,"傅璋今天会动手?"凤阙咳嗽着笑起来,
血沫溅在我手背上:"猜猜...祠堂的火油是谁换的?"我猛地掐住他喉咙。他说的对,
今早我去检查火油时,发现原本的桐油变成了西域黑火油。一点就炸,能烧穿青石板。
远处传来马蹄声。傅璋穿着玄甲军的铁铠,腰间却挂着大理寺的令牌。
他身后跟着三百弓弩手,箭头全淬了毒。"回府。"我拽起凤阙,"该收网了。
"梁国公府的大门敞着。父亲站在影壁前擦剑,剑穗是我去年编的平安结。
他看到我们满身血污,眉头都没皱一下:"祠堂准备好了。"凤阙突然抓住我手腕。
他指尖冰冷,蛊虫在皮下躁动:"先取**。"我甩开他冲进祠堂。火油的味道刺鼻,
我踢翻灯台时,火苗"轰"地窜上房梁。热浪掀翻了供桌,祖宗牌位砸在地上裂成两半。
"幼仪!"父亲在门外吼,"出来!
"我盯着最下面那块牌位——前世傅璋亲手刻的"罪妇梁氏之位"。火舌舔上我裙角时,
一支弩箭破窗而入,钉在我耳畔的柱子上。傅璋的声音隔着火墙传来:"郡主好胆色。
"我抓起燃烧的牌位砸出去。火星四溅中,凤阙的轮椅突然从侧门撞进来。
扶手弹出三根铁索,瞬间绞断两个玄甲军的脖子。"过来。"他单手转动轮椅碾过尸体,
"火油里掺了硫磺。"我这才发现地板开始发烫。祠堂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
瓦片雨点般砸落。凤阙拽着我滚进密室时,最后一根横梁轰然倒塌。密室里全是血。
不是新鲜的,是干涸发黑的血渍。墙上挂着父亲的**,
字迹狰狞得像抓出来的:"嘉宁七年腊月初八,柳氏毒杀梁夫人。"我膝盖一软。
那天我五岁,只记得母亲吐血时攥断了翡翠镯子。凤阙的轮椅卡在**前。
他忽然掰开扶手暗格,取出一只青铜蛊盅:"同命蛊,要不要?
"蛊盅里两条蜈蚣纠缠在一起,一黑一红。我认得这东西,中蛊者同生共死。
前世凤阙临死前塞给我的就是这对蛊虫,可惜当时已经......"怕了?"他划破手腕,
"我数到三。"傅璋的脚步声已经到了密室门口。我抢过匕首割开掌心,蛊虫闻血而动,
瞬间钻入伤口。剧痛顺着血管炸开,我咬破舌尖才没叫出声。凤阙突然拽过我按在墙上。
他唇齿间全是血腥气,蛊虫在交缠的呼吸间疯狂游走。密室门被撞开的瞬间,
他咬着我耳朵说:"看好了。"轮椅扶手突然裂开,数十枚钢针暴雨般射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