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发生在半个月后。那天下午,青瓦巷突然来了一群穿着黑衣的人,腰间佩着刀,挨家挨户地搜查。孙红梅正在院子里晒衣服,看见领头的人时,吓得手里的衣裳都掉在了地上。那是县太爷身边的护卫统领,据说手段狠辣,上次有个小贩冲撞了县太爷的轿子,被他打断了腿。
“孙老实,出来!”护卫统领一脚踹开孙家的院门,眼神像鹰隼般扫过院子,“奉县太爷令,搜查朝廷钦犯!”
刘氏吓得躲在孙老实身后,孙富贵更是缩到了桌底下。孙老实拄着拐杖上前一步:“官爷,我们就是普通百姓,哪来的钦犯啊。”
“有没有,搜了才知道。”护卫统领一挥手,手下的人立刻冲进各间屋子。孙红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偷偷看向秦风的房间,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间屋子传来惊呼声:“统领,这里有件绣着金翅鸟的布!”
孙红梅脸色煞白,那是秦风的东西!她刚要说话,就见秦风从耳房里走了出来,神色平静:“那是我的。”
护卫统领打量着秦风,眼睛越睁越大,突然跪了下来,声音颤抖:“属下参见太子殿下!”
这话像一道惊雷,炸得孙家所有人都傻了眼。孙红梅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太子?那个流落民间的太子秦风?难怪她觉得这名字耳熟,去年朝廷还贴过皇榜,说太子在南巡时遇袭失踪,悬赏万两白银寻找。
秦风没看跪在地上的护卫统领,只是走到孙红梅面前,从怀里掏出那块绣着金翅鸟的黑布。原来那不是金翅鸟,而是一只五爪金龙,只是被他用黑线掩盖了龙爪。
“红梅,”他的声音比往常低沉,“我骗了你,我不是普通的少年,我是当朝太子。”
孙红梅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看着眼前的少年,忽然觉得陌生。那些他沉默的夜晚,那些他早出晚归的日子,原来都藏着这样的秘密。
“太子殿下,”护卫统领恭敬地开口,“陛下得知您的消息,派属下前来接您回宫。”
秦风点了点头,目光却始终落在孙红梅身上:“我要带她一起走。”
“不可!”孙老实突然开口,“官爷,红梅只是个普通姑娘,经不起宫里的折腾,您就放过她吧。”他拉着孙红梅的手,“红梅,快给太子殿下磕头,让他走吧。”
孙红梅看着孙老实佝偻的背影,又看了看秦风期待的眼神,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知道,皇宫不是青瓦巷,那里的人心比青瓦巷的砖头还冷,她这样的庶女进去,只会被碾成粉末。
“秦风,”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不走,我爹娘还在这呢。”她把那块绣着金龙的黑布递给他,“这个你拿着,就当是我给你的送别礼。”
秦风接过黑布,指尖冰凉。他知道孙红梅的顾虑,却不知该如何说服她。护卫统领催促道:“殿下,时辰不早了,该启程了,迟则生变。”
秦风最后看了孙红梅一眼,那眼神里有不舍,有无奈,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坚定。他转身跟着护卫统领走出院子,黑色的身影消失在青瓦巷的尽头。
孙红梅站在院子里,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才蹲下来,抱着膝盖哭了。刘氏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背,语气里难得带了点温柔:“哭什么,人家是太子,跟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孙红梅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那个雨天里在废戏台底下哭泣的少年,那个安静吃着枣糕的少年,已经在她心里扎了根。
日子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孙红梅依旧每天洗衣做饭,只是偶尔会对着墙角的牵牛花发呆。孙富贵不再像以前那样欺负她,刘氏对她也和缓了许多,大概是因为她认识太子的缘故。
这天,孙红梅正在巷口的杂货铺买针线,突然看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巷口。车夫下来,恭敬地对她行礼:“孙姑娘,我家主子有请。”
孙红梅愣住了,她不认识什么大人物。车夫见她犹豫,又道:“我家主子说,他有一样东西要交给孙姑娘,是关于秦风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