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顾清秋接到HR李婉琪的电话。

“清秋，方总想见你。”

“什么时候？”

“现在，你方便吗？”

“等我十分钟。”

顾清秋整理了一下衣服，拿起手机，走向总经理办公室。

路过会议室时，她按下录音键，手机放进外套口袋。

方以南的办公室在32层，落地窗，红木家具，墙上挂着几幅字画。

“清秋，坐。”方以南指了指沙发。

顾清秋坐下，看着他。

“方总找我有事？”

“听说你看到名单了。”方以南倒了杯茶递过来。

“李姐的文件落在打印机上，我看到了。”

“那……名单上的事，你怎么看？”

顾清秋端起茶杯，没喝，放下。

“我能怎么看？”她平静地说，“排第一，N+3,15万，11月底离职。”

方以南叹了口气。

“清秋，你别误会，公司不是针对你。”

“我知道，是针对整个部门，23个人，裁22个。”

“公司现在……”方以南顿了顿，“市场不好，我们必须控制成本。”

“账上有5000万。”顾清秋说。

方以南脸色变了。

“你查了财务数据？”

“我有权限。”

“那你应该也看到了，我们今年的增长率只有8%，去年是25%。”

“所以就要裁掉创收最多的团队？”

方以南沉默了几秒。

“清秋，我知道你的价值，但是……”他看着她，“你的工资太高了，团队的工资也太高了。”

“三年3200万。”顾清秋看着他，“方总，这个数字，您应该比我清楚。”

“我清楚。”

“那您觉得，我们的价值，配不上我们的工资？”

“不是配不上……”方以南摆摆手，“是公司现在负担不起。”

“负担不起？”顾清秋笑了，“节省800万人力成本，但账上有5000万，方总，这叫负担不起？”

方以南不说话了。

顾清秋站起来。

“方总，我明白了。”她看着他，“不是负担不起，是您觉得不值得。”

“清秋……”

“没关系，我理解。”顾清秋走向门口，“N+3的赔偿，麻烦李姐尽快走流程，我下周离职。”

“等等。”方以南叫住她，“下周？不是11月底吗？”

“我不想等了。”顾清秋转过身，“反正结果一样，早走晚走，有区别吗？”

方以南盯着她看了几秒。

“你要去哪？”

“这个，方总就不用关心了。”

“竞对？”

顾清秋没说话。

“清秋，我劝你考虑清楚。”方以南的声音有些冷，“这个行业圈子很小，你跳槽去竞对，以后的路不好走。”

“比被裁好。”

“你……”方以南深吸一口气，“行，你要走，我不拦着，但是团队，你不能带走。”

“为什么？”

“他们是公司的员工，不是你的私人团队。”

“他们是独立个体，有辞职的自由。”顾清秋平静地说，“方总，您不会连这个都要管吧？”

“我是说……”方以南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如果你敢带走团队，我会让你在这个行业混不下去。”

顾清秋看着他，几秒钟后，笑了。

“方总，谢谢您今天的话。”她转身开门，“我录下来了。”

方以南愣住了。

门关上了。

走廊里，顾清秋拿出手机，停止录音。

文件保存，时长7分32秒。

她把录音文件发给苏晚，备注：“证据。”

然后给陈总发了条消息：“陈总，offer我接受，下周一可以入职吗？”

不到一分钟，陈总回复：“欢迎！下周一我亲自接你。”

顾清秋收起手机，回到办公室。

张明、王薇、刘浩，三个核心成员都在等她。

“怎么样？”张明问。

“方总说，团队不能带走。”顾清秋坐下，“还威胁我，说会让我在行业混不下去。”

“他凭什么？”王薇怒了。

“凭他是老板。”顾清秋笑了笑，“不过，他忘了一件事。”

“什么？”

“我有劳动法。”

三个人都笑了。

“清秋姐，你决定了？”刘浩问。

“决定了。”顾清秋看着他们，“下周一，我去新公司入职，你们，跟不跟？”

三个人对视一眼，然后齐声说：“跟。”

“那从现在开始。”顾清秋拿出一份名单，“这是团队23个人的名单，你们三个，每人负责6-7个，私下问他们，愿不愿意一起走。”

“需要保密吗？”张明问。

“需要。”顾清秋说，“别让HR和方总知道，至少现在不要。”

“明白。”

“还有。”顾清秋继续说，“问的时候，要强调三点：第一，新公司工资更高；第二，团队完整；第三，这是他们的自由选择，不是我强迫。”

“懂了。”

“去吧。”

三个人离开办公室。

顾清秋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城市。

5年了。

她以为，这里就是她的归宿。

没想到，归宿是一个新的开始。